然而,他的“感伤”二字都还没说出来,就被我的话给堵了回去:“原来木之一族都是面瘫脸一生只能做一个表情啊,那若是冰之一族呢?是不是永世不得发火,否则冰一融化,岂不就成了水吗?这样的话,那我的族人岂不是越来越多?”
他被我逗笑了,只是徒有笑声皮笑肉不笑的那种,不过有些勉为其难的笑声我也就差强人意地收下了。
他说,水神殿下近日的笑容多了许多。
我叮嘱他保密,又悄悄地告知了他一些关于我的八卦事情,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
,这小子居然越听越入迷了,每一次我来找偶神的时候都要找机会问上两句,仿佛我的婚事成了他的婚事似的。
当然,虽然到后来我想要的婚事什么的也并未如愿,毕竟发生了神魔大战那样的大事嘛。
再之后,我听说她因为制偶受了伤,好像是为了收集什么难得一见的上品木材。等我火急火燎地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之后,好不容易有时间去看望她,她卧榻不起,却与我说起了一件事。
听说在她负伤的那段时间里,那侍卫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不仅为她寻了伤药,就连她想要的木材都找来了。说是以后需要什么尽管和他说,他一定竭尽全力。也许本该像个奴仆的他,在尽心尽力地做完了这些事后,在她心中的地位反倒不止如此了。
不过那女人实在无情,还是动不动把制作无双战偶的事挂在嘴边,也不知道是真的习惯了还是没心没肺,亦或者是在提醒着她自己要时刻谨记狠心吧。
她也真是的,平时性情就不讨人喜欢,身边也没留什么人侍奉,在那小侍卫到来之前,一直都是自己独居。我真怕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没人照顾她。
当然出于好意,我也劝说过她暂且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把那小子留在身边,身旁有个人帮衬着也没什么不好,大不了再寻过一个濒死的制偶嘛。不过她说啊,若是连第一个都狠不下心,之后的也不会狠下心。
嗯……说得确实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偶的存在太过于超前,那时的她遭遇了数不清的讨伐与抵制,那小侍卫也为护她而死。我听说了那件事,但是并未上心,毕竟生老病死乃是常态,只是惋惜日后少了个陪练的对手。
哪知道都过了好几年后,她再来找我,还是在寻求制偶之法。
我很是好奇,便问她:“那侍卫,你没把他制成偶?”
她哭了,她说,她终其一生钻研偶术,追寻至此,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意。
我不明所以,遂恍然大悟:“你……该不会是动情了吧?”
她道:“唯有制成了偶,心意相通,才知隐藏至今不能相语的情意。”
原来如此,不言不语,只因不愿有过多的交集。我曾听闻他说,她每每训练之时只是把他带到敌人的面前,或是将典籍秘法交到他的手里,从来不多说上一句,时间长了,有时很多事自是不必言语,只要到了什么地方,就知道应该要做些什么事。
只是字句易躲,心意难藏。哪怕后来十天半月也难得说上一句,可正是这种无言,反而让他们之间,越发默契。
我难以想象,当她如愿将他制成了偶时,在心意相通的那一刻,看透了他所有的藏匿于心底多年的心事与情愫,她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只是成也制偶,败也制偶罢了。
若非此,也许那小侍卫的心事永远都无人知晓,可也正因如此,这将意中人炼制成偶的绝望,又岂能让一个情字不通的她关闭视听安然度日呢?
最后一次听闻她的消息,是听说了她寻扶苏木去了,也对,此物聚魂,也许她真的,从未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