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齐兰闻讯赶过来了。
才一见面,她就爹啊娘啊的哭个不行。是啊,那座祖宅同样也是她的家,更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很有感情。如今被大火烧成了灰烬,她心里也不好受。
“娘啊,以后可怎么过呀……”
周氏没好气道:“好了好了,你都这么大一个人了,哭什么哭!”想了想,还不忘数落一句:“你说,家里遭了变故,姑爷本应该要出力相帮的,现在倒好,还得反过来借钱给他治病,你看看,豆把困难全压到阿瞒一个人身上了,他容易吗?”
“弟弟可是秀才,应该难为不住吧?”
“秀才?秀才就不吃饭了?”
齐兰吓了一跳,忙唯唯诺诺地应着,也不自辩,也不反驳。
见姐姐难堪,齐誉急忙出来解围:“娘先不要生气,这件事确实和姐夫无关,他同样也是受害者,要怪只能怪齐秋川那一家,都是被他们祸害的!”
周氏立即恍然,继而咬牙切齿地恨道:“对!都是那个黑心肝的做得孽,哪天等他死了,看你爹怎么在下面收拾他!”
啊?老实巴交的爹,到了下边还长本事了?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还真用不着下面的爹操心,之前时庾大人可是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而后,齐誉就府城安家的想法和姐姐提了提。
齐兰有点犯难了:“你也知道……我可是没主意的人,你莫问,我也不知道好坏。”
齐誉笑道:“我没问你,也就是想和你说上一声,我若是在府城安了家,回来的次数可就少了。家里头若有什么急事,你就要捎信给我了。”
“嗯,我记住了。”齐兰应了声,然后看了看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小彤后,轻轻一叹:“唉,早知道如此,你就不该收养这个孩子,现在倒好,却成了累赘。”
“闭上你的臭嘴!”周氏一脸不乐意,凶道:“你个死妮子,给我记住了,小彤这孩子就是我的亲孙女,绝对不是什么累赘?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
齐兰吓了个哆嗦,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但还是马上闭了嘴。
娘变了?
好想是啊……
确实是,自从被小彤犯险相救之后,周氏的态度可以说是折返般的大转弯,打心眼里认可了这个孩子。
唉,若是没有她,自己早就被烧死了。
……
因为打算去府城长住,所以在之后的两天里,齐誉就开始人情上的走动,和亲戚熟人都知会一声,也顺便道个别。
最先是去了两位舅舅家。
周二舅相对开明,很支持外甥的决定。周大舅向来都是以弟弟的意见为准,自然也不会反对。
而后,齐誉又专程去了趟游掌柜那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游掌柜也算得上是他人生中的一位贵人。早先时,若不是他的引荐和帮助,自己还有可能在为斗米折腰呢。
游掌柜是个生意人,走南闯北,见识也广,他说,哪里有财运哪里就适合安家,何必留恋于窟巢之地
最后时,又转去了姐夫孙大财家,齐誉也没对他诉苦,反而嘱咐他安心养病以及善待姐姐。至于他被打的那件案子,相信县衙会有公断。
人情走动都结束以后,就剩下处置家产了。
令人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齐誉并没有把家里的几亩薄田留给本族的人耕种,而是以极低的价钱,象征性地租给了严夫子的遗孀秦氏。
柳荃很支持,同时心里也很清楚,相公这是在特地回报人家当初的赠书之恩,偿还那份人情。
之后又休息了两天,齐誉便决定启程了。
去到府城之后,不仅要物色住处,还要置办生活所需。此外,还要去府学处报道,创建自己的学籍,有这么多事情待办,还是尽量紧把手的好。
临别前,王氏是一脸的不舍,流着眼泪惜惜送别。
柳守业嘴上虽然不说,但眼神里也充满了酸楚,谁说老父亲就没有柔情的一面?
只有柳锦程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姐夫远去之后,就不能时常地过来催债了,还钱的事嘛,呵呵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离别总是带着道不明的伤感,让人不舍,也让人充满牵挂。
齐誉却说,故乡虽好却不是留恋的地方,人的志向决定了人生的方向,所以要到适合自己发展的地方拼搏努力。
……
路上走得并不快,慢悠悠地。要知道,柳荃现在正怀着身孕呢,所以要尽量地避免颠簸,原本三天的路程,硬是磨蹭了七天才到。
是的,到了。
喧哗的声音沿耳袭来,好不热闹。
这就是府城?
周氏惊大了眼睛,她做梦也没想到府城居然这么繁华,大约,传说中的皇城也不过如此吧?
柳荃虽然早有了思想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情景给懵住了。
小彤更是一脸的新奇,不停地问这问那,尤其是瞧到街边上的把戏时,更是叫了起来:爹爹快看!那个人的嘴里还会喷火呢!
新的地方,新的开始。
所有都是新鲜的。
对于府城,齐誉已经来两次,虽算不上多么的熟悉,但也不再陌生了,所到之处他耐心讲解,就像是一个后市的导游。
最后,寻到了一家价钱实惠但还算干净的客栈就安顿了下来。这一路上风尘仆仆,一家人都是身心俱疲。
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齐誉就向店小二打听起购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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