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跟三年前没什么变化。
宁国公府。
贾玺的记忆还停留在九岁时,那间差点被打死的祠堂里。
他回来这一路,乘的是大船。
夜里的水面上,又没有探测用的强束灯光,为了避免触礁,哪怕是经验再丰富的船家也是不敢摸着黑行驶的。
走走停停小一个月的时间,贾敬早早的入了土。
他要是等着贾玺夫妇回来,哪怕是顶着十月的天气,怕也是恶臭难耐。
贾玺和宝钗,在宁国公府上了一炷香。便回了荣国公府,他们成婚时的小院子,荣国府的老祖宗还替他们留着。
“老祖宗,瞧瞧这株珊瑚树,这成色,真富贵!”
王熙凤从贾玺带回来的一大堆盒子里面挑了一件包装精美的、看起来又显眼的打开,却是瞧见了这棵珊瑚树。
“是啊,却是跟前些年进宫里探望娘娘时,那柜子上摆放的,一般模样。”
邢夫人也在边上搭话。
她是荣国公贾赦的正房妻子,正儿八经的一品夫人。宫里面每有重大节庆日子,她是要搀扶着贾府的老祖宗,走在前头的。
所以,入得宫里探望的资格,是有她的。
宁荣二府加起来,讨了诰命夫人的身份,也不过只有老祖宗和邢夫人两个。
其他的,不过三品淑人的尤氏,五品宜人的王夫人。
倒是要提一嘴。
尤氏不必多说,沾了宁国公府的脸面。贾敬死了,贾珍袭了爵位,夫荣妻贵,虽是逐代递减,但她一个妾室扶正了的夫人,是捡了个天大便宜的。
倒是那位吃斋念佛的王夫人,却是政老爷在皇帝面前露了脸,特意降旨恩封的五品夫人……
所以说,这群有了封赏的夫人里,只说尤氏,出身最贱,地位最低。
而今是贾玺归京的大日子,西府这帮玲珑心思的人物,自然不会做些没眼色的事儿。宁国公府新晋的国公一家子,还在贾敬的灵堂里面哭哭啼啼呢。
“大伯母太赏脸了,这紫珊瑚,虽是稀罕物件,哪里敢与宫里面的做比较……”
贾玺连连摆手,这话他可不敢应了。
贾玺只当与宝玉交好,称呼上也随着宝玉来叫。打小便是这样,府里的人也没有不习惯。
邢夫人听了,自知失言,讪笑缓解尴尬。
好在府里面也都知道邢夫人虽是精明见过世面的人,可时不时的,总有脑子犯浑。也没人跟她计较。
宝钗更是从礼物里挑出几件上好的丝绸。
“大伯母,这是我们在杭州带回来上好的丝绸,那边的世族夫人大多偏爱此物。说是用这面料制成的衣物,穿在身上,最是气质华贵。”
“哎呦!那就多谢玺夫人啦。”
王熙凤作怪,惹得屋子里面好一阵哄笑。
她是个多细心的人?邢夫人是她婆婆,脸面自然要照顾到。
宝钗闹得脸色晕红,嘴里也不示弱:“好你个凤嫂子,最爱作怪!”
府里的夫人小姐都是腰缠万两金的货色,不明白这珊瑚、绸缎的价值。
贾政却是实实在在做官通时事的人。
玺儿年幼,虽说蒙了圣恩做了个知县,可不过三年时间里,哪里能置办下来这么些贵重物件。
可别是做了那些徇私枉法、有辱门楣的事儿。
贾政便借着话茬说道:“这么些东西,价值不菲吧。”
贾玺道:“没什么值钱的,那珊瑚,前些阵子有个安南过来的蕃商,想在余杭开家店面,作中转货物用途……听他的说法,还是有安南那边王室的背景,本是带着国书前来朝贺的,顺便想与大明往来贸易……只是,也不知道是从哪学的礼数,竟是捧了几箱子珠宝,大白天的上衙门里贿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