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刘喜耳力很好,又善读唇语,愣是将二人的谈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就见周管家满脸堆笑地拿出一包银子来递到了李金水的跟前道:“今儿的童子找的好,佟大人很满意,这些是赏你的。”
李金水接过银子,两只眼笑得眯成了缝,嘿嘿道:“还得周管家眼光好,会挑人才行啊。”
他说着,还从那包银子里取出一些来,要分给周管家,周管家忙说不用,他自得了好处。
“拿了银子,就留下人走吧,别待会儿佟大人来了瞧见你,扫兴。”
李金水仍旧赔笑,道:“周管家有所不知,我这徒儿人虽然不大,性子可烈着呢,真把她逼急了,她还咬人。虽说伤到佟大人倒不至于,只怕扫了佟大人的兴不是?”
周管家立时有些不悦,皱眉道:“合着你没跟她说清楚,把人骗来的?哪有你这样办事的?”
李金水半点不着急,忙拦着人道:“您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啊,我那箱子里准备了些吃的,是放了药的,待会儿我进去哄她吃下,她一睡着,还不是由着佟大人摆弄?
等完事儿人醒了,什么都不知道,还由我领回去,岂不是两全其美?”
周管家一听,马上面露笑意,歪着嘴看向李金水道:“都说你们戏子无情,你这招可是真够阴的了,亏你想得出来,不过我可真喜欢!”
刘喜听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
她真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真心爱戴的师父,竟是这样人面兽心之人。
亏得当时申良君百般提醒,她都不以为然,她可真是天下第一大蠢驴!
不,说她是蠢驴,都有点侮辱驴了!
可是这会儿李金水已经自摇着轮椅往这边来了,刘喜不能叫他知道她已经什么都听见了,忙得擦干了眼泪,坐回到竹凳上。
李金水摇着轮椅进来时,因为门槛的关系不大方便,她也懒得过去扶。
且观李金水一脸的冷肃凶狠,她还在心里咬牙。
现在是眼看着要得手了,连装都不装一下了么?
一个人怎么能变得这样快?
不,他哪里配被称做人?
刘喜这样想着,尖利的小虎牙咬上了嘴唇,差点渗出血来。
可李金水却干脆不与她说话,径直摇着轮椅来到了戏箱子跟前。
戏箱子摆在床边的椅子上,正好离门远些,李金水摇着轮椅过去,二话不说就去掀箱盖。
刘喜看着更气了,以为他要去拿混了药的点心迷晕她,心道你就那么心急吗?
好歹我也孝敬了你这么些天,熬夜给你做的鹅绒手捂子,暖和了你的手,难道就暖和不了你的心么?
把我献给别人赚黑心钱,你于心何忍?
刘喜想到这里,也狠下心来,一不做二不休,不如趁现在他们离门远,先要挟了李金水,想法子助她逃走。
外面几个壮汉她应付不来,对付李金水一个瘸腿老头,她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从袖口里拿出方才给李金水刮头的剃刀,悄无声息地来到李金水身后,高抬起手来将剃刀靠近李金水的脖子。
不想李金水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
“把你的戏服脱下来,换上我的衣裳。”他声音极低,一听就是不想被外头的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