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参崴寒冷,李金水下肢不顶用了,平日活动量少,身上很容易冰凉,她想给他做一个暖和的鹅绒手捂子。
等到香喷喷的炖大鹅和雪白的馒头端上了桌,刘喜他们都忍不住咽口水,可李金水不发话,他们谁也不敢入席。
李金水也没叫他们入席,而是叫刘喜从日里送来的木箱里取出两串炮仗,拿到门口去放。
刘喜纳闷,问道:“这还没到除夕呢,怎么就放上了,不等明日了?”
今年没有年三十,只有二十九,所以明日就是除夕了。
李金水摆摆手,“不是按咱们的时候算,是按我老婆子的时候算,她们家里,每年二十八就过年了,别啰嗦了,快去放吧。”
刘喜不再多问,忙去木箱里拿炮仗。
申良君本就好奇,一溜烟地跟着去。
李金水回头瞧了他一眼,并没拦着,招呼刘铁兰入座,陪他喝一杯。
刘喜虽然没把申良君的那些猜测当回事儿,但李金水每次提到炮仗的事儿都避着他们,这会儿却忽然叫她来开箱子,她还真有点担心里面有什么不该看的。
是以瞧见申良君走过来,她心里提防的很,下意识就想用身体挡一下箱口。
可她身子娇小,哪里挡得住,箱盖一开,里头的东西就全给申良君看了个遍。
倒叫刘喜松了一口气,回头得意看向申良君。
申良君也有些丧气,且更纳闷儿了。
就几串鞭炮,十支二踢脚,也犯得着他们这样遮遮掩掩,神神秘秘?
还用这么大的箱子装着?
连累他瞎分析一场,叫喜丫头嘲笑。
怪不得长辈们总说梨园行的角儿们都不过是场面上看得过去而已,实际的日子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外边光鲜,里头烂絮!
可他再气也才不过十六岁,仍是小孩心性,没多会儿,就跟着刘喜一道,上门口放炮去了。
两个人终是没忘记桌上香喷喷的大鹅,没一会儿,就捂着耳朵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中跑回来了。
二人迈过门槛的时候,正好瞧见李金水在饮酒之前,先洒了一杯在地上的场景。
李金水瞧了瞧身边面露诧异的刘铁兰,解释是为了祭奠亡妻。
刘铁兰没多问,二十八,是祭奠祖宗的日子。
过了二十九,便是大年初一,终于要到县里高财主家唱堂会了。
因着要带行头箱子,也不能耽搁工夫误了时辰,惹财主老爷不高兴。
李金水终于允许给牛叫天套车,但只给刘喜和他坐在车上压着行头,刘铁兰和申良君还要在下面跟着走。
申良君不知在心里骂了李金水多少遍,明明他的戏份在前头,且比刘喜更多更重要,他却不能坐车,只能走路。
果然亲徒弟和别人的徒弟是有区别的。
他都不如一头老牛!
可等到了地方他才知道,今日来唱堂会的,并不止他们一伙人,竟然还有竞争对手。
且各个戏班都带了个长得好看的童子,由高财主家的管家挨个挑选,非得是最好看,声音最动听的童子所在的戏班,才能进去唱今日这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