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四
10:30 巳正
再不多久就该是午时了。郑元礼静静的等在病房外,医生告诉他郭老师应该今天麻药的劲就会过去。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和他说上话,见他醒来。
早上的时候,本来刘教授和陈教授也要一起来的。但是郑元礼再三说,前两天辛苦了几位教授了,应该轮到他看护了,再说自己本来就是郭老师的学生。等郭老师醒来是应该的。
几位老教授本来就已经不太想再去看望郭沫如了,听到郑元礼这么说似乎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陈教授率先开口表态,小郑还是有良心的,前两天是我们错怪他了。刘教授则是铁青着脸,本来就该他去,我跟他一起去。
但是郑元礼表示,谁都不用和他一起去,只要他自己去就成了。在这样的几次三番的坚持下,最后郑元礼自己一个人来了医院在病房外面等待着郭老师睡醒。
如果时间不差的话,郭老师醒了不久,今晚师娘就会到了。郑元礼看着窗外今天,天气昏昏沉沉的。他按照流日节气比照英国的风水地气去计算,今日下雪的可能性很大。当然,卫星云图…也这么说。所以,能算到下雪这一点,在当代,不晓得还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科技能做到越来越多过去只有术法才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术法的价值就比过去越来越少了。这也是郑元礼会选择成为学者的原因,既然天演录的事情在父亲那辈结束了。该拿到的拿到了,他就再也不想踏足卜命师的世界,未来只想和一家人安安稳稳的生活。
如果,可能的话,偶尔用做卜命师的所学帮助一下像老师这样的人们,那也就不枉自己的所学。
如此思考着,郑元礼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把手撑在窗台上。他不太愿意进到病房的里面,大多数的时候郑元礼总是冷静的仿佛不是在这个世界中的人。
只有在病房时,他才被拉回到了这个人世。他,承认,他害怕死亡,他害怕与亲近的,有恩于自己的人们分离。他也害怕这份感受会无止尽的蔓延开来,所以他只好在走廊里走动。
“郭先生已经醒来了。”
“好的。”
微胖的黑人女护工打开病房的门对走廊里的郑元礼说道,郑元礼听到后故做冷静的答了两个字。
他推开了门进入了病房之内,走到了老师的病床前。看到郭沫如老师微微的睁开双眼,似乎是麻药的力量刚刚过去,还有些迷离,但是眼底透着的生气说明着他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郑元礼轻轻的抓了一下郭沫如的手。
“郭老师。”
“无异。”
在郭老师的眼里郑元礼是化名郑无异的年轻学者。
“那…那个孩子呢?”
郭沫如的意识有些混沌,说起话来,自然有些吃力。
“他没有事情,您放心吧。”
听到这句话后,刚刚醒来的郭老师似乎安心了许多,脸上微笑了一下,然后脸上抽绪了一阵,咬了咬牙。他的右腿抽了一下。
大概是感觉到伤口的疼痛了。
郑元礼看在眼里,不知道说什么。
郭沫如知道自己的右腿没了,不知道说什么。
输液管,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