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纱殿,香炉中袅袅腾腾,是安神香夹杂着檀木香的气息,格外好闻。 “吾的亲亲徒儿呢?吾要见她!” 女子眉眼间天然一段妩媚,依然穿着那身与她气质极度不符合的白衣。纤细足踝上那对缀着玛瑙和铃铛的足镯子发出悦耳的声音。 而那把绣了蹁跹彩蝶的锦花团扇则被生生的搁在了铺着绒花地毯的地上,有些残败的味道。 只见女子喋喋不休的闹着,脸上的表情异常空茫,带着一份不谙世事的天真,如同半大的孩子。 “请师宗在这里等等吧!嵇长老已经去催教主了。” 眼前,蓝衣弟子规矩地跪倒在地,表情似乎是异常的担忧,害怕晏莲教的这位阴晴不定的师宗突然走火入魔,大开杀戒。 女子淡淡的笑了,目光有一刹那的呆泄…… “吾知道了,徒儿现在有事情要忙,吾很乖的!吾要在这里等她,吾不为难汝,汝下去吧!” 蓝衣弟子总算是松了口气,捡了那残破的扇子,生生地叹了一口气,关上那雕刻了玉兰花的木门,默默退下。 菱纱殿外…… 闵郁手持一把寒气逼人的紫剑,抵在嵇清的颈上,本就清冷出尘的眸子,异常冷心。 “嵇清,我问你!你当初,是如何与我说好的?” 即使是被剑抵着脖颈,蓝衣人也没有一丝愠怒,反而淡淡开口。 “在下自知,此生此世对不起师宗,只是那时师宗眼看就有入魔的倾向,接近师宗,实非在下本意,还望教主能够见谅。” 闵郁收了紫剑,背向嵇清说。 “嵇清,你虽与我有养育之恩,我很感念,但是你我二人都知道,当年你在江湖正道上对她做的事情,纵使她清醒,也不会原谅你,她已经够苦了,我不愿她再苦一些,我希望你不要去见她,是对她好……” 随之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属下领命!” 嵇清淡淡开口,眉眼间暗淡无光,生的甚为好看的容颜竟没有一丝情绪,右臂之处空荡荡的,显得有些悲凉。 闵郁:早就想成全《沧澜》里嵇清X晏浮生一对CP了!这一对如果不在一起,读者真的可能会给我寄刀片的! 小叮当:亏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啊!但是我为什么会觉得,宿主大大你那么轻易让他们见面,真的想让他们HE吗? 闵郁:不告诉你,猜吧! 小叮当:额……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 闵郁转身,进入那菱纱殿里,正巧看见穿着她衣裳的晏浮生在殿里坐着,呆呆的托着腮,似乎是无聊的很。 一见到她,整个人都生动起来,像一朵绽放的清荷。 “小徒弟?汝去了哪里?害师父找汝好久,今天有不轨之人要杀汝,已经被吾打跑了!汝很安全!” 闵郁眉眼一弯,绝世姿容潋滟如桃花开放,轻轻的抱住晏浮生,道。 “师父好厉害!” 晏浮生似乎很是欢喜,语气都轻快了许多。 “小徒弟,吾想听汝弹琴,汝演奏给吾听好不好?” 闵郁点头,道。 “好,徒儿遵命!” 眼前这个长相妩媚笑容娇憨如同孩童的女子,就是晏莲教的师宗,曾经名动天下的青石观音——已经走火入魔的晏浮生,自创的《晏莲真经》可以使修炼之人容颜不老。 就是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子,在听闻白莲郁的生母晏恨水被名门正派烧死之后,彻底的着了魔! 晏浮生在江湖上大开杀戒,血洗武林盟,站在烧死爱徒的祭天台上,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的斩杀了大多半参与此事的武林盟高手。 十步杀一人,血染江湖水。 晏莲教的魔教之名也是在那时被定下来的,因为走火入魔的缘故,武力更是深不可测,武林中人难以靠近一步,也因此被冠以“血魔”之称。 当众人以为晏浮生就要称霸武林,血洗整个江湖之时。 一男子白衣青剑,出尘绝世,惊现祭天台,只用了一式寻常剑法,便斩杀了走火入魔的血魔,了结了这个武林上引起轩然大波的煞神。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 本该扬名立万,纵横武林的白衣男子,却自我斩去一只使剑的右臂,绝迹江湖,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悠长清悦的琴声慢慢响起,袅袅腾腾的安神香交织缠绵。 晏浮生已经睡得熟了。 清冷的夜,嵇清又未曾入眠,纤长的手指抚着那把绣了彩蝶的锦花团扇,看来明日又要想法子弄一个一样儿的来了。 青莲宫,晏莲教药池圣地…… 男子被放在一汪升腾着药香的上乘药泉里,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男子的肌理均匀,并不瘦弱。 因为受了重伤,男子脸色有些苍白,生的极为俊美的一张脸上满是隐忍的神色。眉眼微微蹙起,显得颇为令人怦然心动。 一女子,皮肤皓如白雪,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衣,正在为男子施针。 她白衣如雪,目光中寒意逼人。不紧不慢的从一边的玉托盘上取出三根特制的冰魄银针,刺入这男子的穴道,男子被动的啐了一口黑血。 穴道空隙,那发黑的瘀血一滴一滴沿针边缓缓流出,淌入水中,“嘶”地冒出一缕缕青烟来。 “不用动他,就让他在药泉里泡着,何时醒来便就无碍了。” 只见素衣蓝袍的男子在一边,对那白衣女子道,“多谢!” “人醒了之后,请嵇长老把他带到我宫中,听候发落!” 清冷的声音如同落雪,却不染愠色。 “是!” 闵郁给萧风忆施针后,便把昏迷的萧风忆交给了嵇清照顾,自己却回到了明华洞,继续修炼《晏莲真经》。 她的《晏莲真经》已经到了第八重,比起师宗晏浮生,只差了两重,却足以冠绝武林,但是令她苦恼的是,无论她如何刻苦修炼,功法却迟迟的突不破第九重,始终凝滞在第八重。 “报告教主,嵇长老求见。” 孪生姐妹动作一致,向她道。 是嵇清,闵郁知道嵇清曾经见过晏浮生修炼《晏莲真经》,淡淡开口。 “让他进来。” 眉眼温润的蓝衣男子极其优雅地缓步走进明华洞,姿态不亢不卑,很是从容。 “嵇长老过来,所谓何事?” 闵郁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迤逦的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冷意。 闵郁:觉得这位嵇长老过来,是来助攻我和男主的。 小叮当:咦? 闵郁:剧透一下,嵇清在没被晏浮生看上拐上明华山当长老之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原本可是那“代代出相师”的平阳嵇家最懂阵法术符的公子。 小叮当:啊? “在下听说,教主的功法修炼遇到了颈期,故而过来指点一二。” “我不信你,怕你此行,却是有条件的吧!” “我只想见她,即使她不知我姓甚名甚,都没关系!” “……” 嵇清决绝地跪了下来,那双生得极好的温润眉眼,此刻却是染上了一些痛苦的神色。 “嵇清,你和她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但是倘若你让她伤了心,我便会亲自手刃了你。” 嵇清微笑道,语气中暗含着感激,“求之不得。” “我在功法修炼上,的确遇到了一些困难,嵇长老可有门道?” 闵郁问道,似乎是在试探。 “《晏莲真经》第九重,教主要修炼的是一个‘情’字。若教主对一个人动了情,此重可破。” 闵郁大笑,几乎就要笑出眼泪来,嵇清表情肃穆,看着闵郁,有些不知所措。 “你以为,我若师宗一般好骗吗?‘情’之一字,熏神染骨,误遍苍生,你当真以为,我会如师宗一样,为区区情字,误了自己?” 闵郁笑了,白衣胜雪,没有血色的面容没来由的有一种昳丽之感。 “倘若我动了情,那一天,便是我的死期,不是吗?” 嵇清眉宇间却有苦色,似乎是想起了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还有一法,不知教主是否愿意尝试。” 嵇清慢条斯理的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罐。 “此物为相思蛊,取自西域天山,世间仅此一对。” 闵郁微微挑眉,淡淡道。 “此蛊何解?” 嵇清不紧不慢的解释说。 “此二虫相思入骨,雌虫噬阳,入龙阳体;雄虫噬阴,入玄冰体。一旦植入体内,无药可解,更无法将其逼出。” “最大的妙处在于,只要事先滴入下蛊之人的指尖血,除了下蛊之人死去,中蛊者便无法作出背叛下蛊者的事情,一旦背叛,便会承受钻心噬骨之痛。” “只要双方心意相通,不但武功可以突破佳境,还可以中和二人体质之弱势。” 闵郁听完嵇清的解释,心里已经明白了这相思蛊的作用。 “可眼下,要去哪里找龙阳体质的人下这相思蛊?” 嵇清若有所思的看向汤池的方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是说那个中了夺魄莲心掌的黑袍人?” 闵郁问道。 “正是,那人是天生的龙阳体质,是淮南老祖的门徒,嵇清曾经和那淮南老祖是故交,淮南真经与晏莲真经乃是一脉相承,不过一阳一阴,再没有人比那个人更适合教主下这相思蛊了。” 嵇清又道,“若是教主担心他加害与你,嵇某可配置抹去他前尘旧梦的前尘散诱他服下。” “自此,此人便如一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