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乐门舞厅,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下,是一干衣着光鲜的寻欢男女,在一方靓丽的舞池翩翩起舞。 上流社会的名媛淑女,和一些靠着枕边手段上位的情妇,围坐在一处沙龙,谈天说地,打发男人不在的闲散时光。 狂欢达旦的登徒子一手拿着一杯香槟,一手搂着卖笑舞女细软的腰肢,表情异常快活自在。 重金打造的仙乐门舞台上突然暗了下来,台上露着白花花的大腿的性感女郎一一退下,喧哗的大厅突然安静下来。 穿着时髦的小短裙的一干舞女迈着挑逗性的猫步,跳着灵动又有英国风情的舞蹈。 一位黑发间戴着红玫瑰的女郎,穿着镶有银白亮片的小礼服,戴着银色手套,面部一般掩映在黑色羽纱下,眉眼高贵,媚眼如丝,红唇轻启,唱着低沉暗哑的《夜上海》。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 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 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 酒不醉人人自醉, 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 那黑发间戴着红玫瑰的女郎正是顾敏璇…… 酒不醉人人自醉,台下。 沈思瑜俊逸的脸上染了靡丽的嫣红,显出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酒醉微醺的一双桃花眼,映着台上那优雅迷人的主唱,几乎移不开眼。 “晓色朦胧,转眼醒,大家归去。 心灵儿随着转动的车轮, 换一换,新天地,别有一个新环境。 回味着,夜生活,如梦初醒……” 一曲终了,传来阵阵叫好的鼓掌,顾敏璇姿态优雅地像台下客人鞠了个躬,地接过那些热情的客人送来的清新的白色玫瑰,踩着细碎的亮片高跟鞋,正要退场。 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踉跄地来到她面前,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接着,醉的不能再醉的沈思瑜,从她胸前的拿束带着露水的白色玫瑰中,极其认真地挑了一朵分外娇艳的,别在了她的耳畔。 然后,男人微微发哑的声音在女人耳畔轻轻想起。 “真好看!” 不等顾敏璇反应过来,一个狂热如同献祭的吻,封碱了她的嘴,如痴如醉,辗转厮磨,似乎是想把心都剖出来让那女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正如歌中所说,酒不醉人人自醉,最后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两个人吻的不分你我,彼此之间都体会到了难以磨灭的销魂滋味! “啪!” 响亮的一巴掌,印在男人清俊的脸上,分外分明,男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真是个不知事儿的纨绔。” 他隐约听见一声轻笑……低沉暗哑的声音,如同引人堕落的鬼魅。 …… 沈思瑜醉得狠了,浑浑噩噩中无意间调戏了顾敏璇,被她回了句纨绔,然后顾敏璇叫来他在沈家的哥哥,派人把他送回了沈家大宅。 “真是麻烦你了,阿璇。” “不碍事儿的,你这个留洋回来的弟弟,再这么说,也是咱们这次任务的一个突破口,放着不管于我而言,始终不太合适。” 醉了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俊秀的脸上泛起一丝天真的迷茫,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氤氲了蒙蒙水雾,显得格外无辜。 沈念瑾似乎是猜到了些许什么,看向二人的眼神儿暗了暗,却始终没有说透。 沈思瑜在沈念瑾的安排下被一些做事体贴周到的下人架着回了屋。 …… 微风吹拂着亚麻色的窗帘,高档的水晶玻璃桌上摆放着芬芳的白玫瑰,散发着沁人心肺的婀娜香气,远处贵重的黄铜留声机不知疲倦地放着醉人的爵士。 是《Begin the beguine》 窈窕的女子,黑色卷发既蓬乱又迷人,穿着舒服的丝绸白色吊带裙,细滑的锁骨各外勾人。 她以一个慵懒优雅的姿势卧在国外进口的白色皮质沙发上,悠闲地端起一杯滋润嗓子的英国红茶,一口一口的品味着。 小叮当:吻了男主又给了男主一个耳光,你就不怕男主对你有心理阴影吗? 闵郁:与其在这儿心疼男主,不如去关心一下他,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是吗? 不想陪闵郁在这里虚度时光,小叮当果然开启了世界人物追踪功能,对象是沈思瑜。 这天沈思瑜一觉醒来,忙不迭的想起昨日酒醉的失态,头瞬间疼得厉害。 “真是个不知事儿的纨绔!” 那女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如同鬼魅一样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一张妍丽高傲的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戏谑。 好像,一个吻对她而言,无足挂齿。 她也不过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前来找事儿的西装纨绔而已,可以随便应付。但是醉酒亲了这女人这事儿,说倒底还是自己混账,理应上门,给人家好好的赔个罪。 他正这么想着,迎面却走来另一个人,好巧不巧,这个人还是沈思瑜的克星。 小叮当翻了翻《风月》,才知道,沈思瑜所想的那个克星原来就是原女主。 来人还是个民国女学生的打扮,手里端着一盆热水,一脸还未褪去的青涩稚嫩。 上身穿着浅蓝色无绣的旗袍小袄,下身穿着长仅过膝的黑色长裙,小巧的脚套着白棉袜,登着锃亮的黑皮鞋,格外清新脱俗。 乌黑的长发被梳成整齐的麻花辫,清秀的小脸不带妆,眉眼带笑,辰红齿白,倒是个典型的苏州美人的形容,看起来颇为温顺。 沈思瑜知道,那只是个表面罢了。 小叮当捂脸,为什么宿主那个作者非要把一个好好的小家碧玉写成一个嘴炮厉害的林黛玉呢? “沈哥哥,您可真会为人,在德国留洋的时候,三天五天的给瑛儿寄情诗来,把瑛儿这个半大的丫头当成孩子哄。” “回国了,却是连个影子都看不着,整日往那销魂窑子里钻,像个左拥右抱的皇帝,瑛儿这下堂的糟糠之妻可算是被您打入冷宫了,非要瑛儿拉下脸来找您,您才能惦记我啊!” 沈思瑜尴尬地笑了笑,即使他文学上造诣再深,辩论上的逻辑再精密,也说不过唐莞瑛这张嘴。 “你这嘴皮子也越发厉害了!” “我哪能跟您比啊,您可是德国留洋回来的高材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小女子这苏州街巷子里带来的歪理,哪能入得了您的眼睛!” “还气着呢?大小姐?” “谁理你!” 女孩儿俏脸一红,眉眼弯弯的,特别好看,明明见了心上人颇为欢喜,却还是装作生气的模样,看的人心痒痒。 “你看不惯谁,不要理他,我去收拾他去,敢让我们家莞瑛这样生气,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女孩儿心里对那人的喜欢,到底还是没绷住,被心上人一逗,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问你,还敢不敢去那销魂殿浪了?” “有你这头河东狮镇宅,我哪里敢!” “我要是狮子,头一个咬死你!” “我甘愿被你咬!” …… 好不容易把唐莞瑛这冤家哄走,沈家就又来了新客,好巧不巧就是,来人正是唐莞瑛的哥哥,唐少泽。 这俩兄妹也真是一个前脚走,一个后脚来。 “沈思瑜,我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从德国回来和松藤一起去仙乐门那神仙地界都不带上我,你们俩也太不够哥们儿了吧!” 那人长得颇为白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很是风流,西装革履的,很是英俊潇洒。 “这不是没想到嘛,莞瑛刚走,你小声点嚷嚷,松藤刚刚派人给我送了两张仙乐门的票,我正想约你一起呢!” “思瑜,你怎么能那么好呢?这样吧!今天你在仙乐门的酒我唐少泽包了!” “客气客气!” 然后两个狐朋狗友就结伴去了仙乐门,找乐子去了。 仙乐门的化妆间。 镜子中的民国女子身着水蓝莲花滚边旗袍,裹着时髦的貂皮披肩,乌黑卷发妥帖的搁在耳后,精致秀丽的眉眼间带着一丝勾人的轻佻。 这个壳子,无论怎么看多少遍,都会为之神魂颠倒。 顾敏璇拿出一副描了樱花的玉折扇,勾人的媚眼闪过一抹狡黠,睹物思乡,她倒是不信,一曲唱罢,松藤淳一不会和她调情。 舞厅一侧。 “松藤你来晚了,错过了不少沈家二少国中时期的有趣事儿呢?” “少泽,你胡说八道什么?” “别不让我说啊!那次我和周梓言去大学的藏书楼借英文书看,正巧碰到沈二少在那上自习,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周梓言就催我了,说,你傻了吗?沈思瑜就坐在那里,还不赶紧叫他给你开几本英文‘圣贤’书给你看看?然后你猜怎么着?” “在下不知,是不是思瑜兄推辞了。” “不不不,你这么想就不对了,沈思瑜是什么人啊,才高八斗脸皮厚的沈家二少啊!他这人非但没有推辞,还随手拿过桌上一张纸,刷刷刷,正反两面全部写满,我和梓言数了数,记了约莫四十几本英文‘圣贤’书的名字,还包括作者与内容细节,我当时的那个震惊啊!” “这种事情还记在心上,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