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敬起了个大早,拎着镰刀和姐姐一起去割猪草。
陈春梅一再阻止,最终只得顺着弟弟。
两姐弟一起走在乡间小路上,小土狗在前边仗义开路,露水打湿裤管,将胶底鞋也打湿。
路过河湾地时,陈友德媳妇已经在这打着猪草。
她看上很瘦弱,面色黝黑、两颊无肉,一身打着补丁的破衣服,明显有些宽大。
挺着大肚子的她,只得采用趴跪的姿势,才能麻利的割猪草。
这一幅画面,将劳动人民的辛劳展示的淋漓尽致。
她看到姐弟两,也停下打了个招呼。
陈敬见不得这个画面,却知道这还只是开始。
从明年开始,三提五统将来临,一直持续到2006年。
虽两世为人,陈敬都还记得那几年的苦日子。
那时又要交学费,又要交杂七杂八的钱,陈家一度揭不开锅,直到他大学毕业,情况才稍有好转。
“陈友德媳妇都生了两个女儿了,就怕这回也是女儿!”走远后,陈春梅低声同陈敬说。
陈敬望着远处‘该流不流,扒房牵牛’的标语,叹息道:“所以姐你还是晚些嫁人好,到时候我大学毕业,要是混上一官半职,你在娘家也能少受些气!”
陈春梅不接话,提着竹篓子加快步伐。
或许是知道杨福云和陈敬不对付,她特意没挑昨天那块地。
陈敬就一边割猪草,一边看着路口。
等了好长时间,才看到杨福云,踩着二八大杠姗姗来迟。
看到陈敬在看着他后,他慌乱的踩了自行车,想要早点跑开。
结果二八大杠又掉链子了,他只得跳下车,推着自行车狼狈而去。
陈敬差点笑出眼泪,两个堂哥还是有分寸,只让他脸上挂彩。
对于陈家人的“威”名,十里八乡都有耳闻。
陈爸他们这一辈人,三兄弟幼年丧父,小时候免不了要受人欺负。
大伯习惯了同人家寸步不让,又蛮横又要强。
连带着三兄弟,骨子里都透着刚强。
陈敬他们这一辈,陈勇和陈亮也都是打小的硬茬子,在学校就敢两兄弟追着高年级的打。
至于陈敬,属于陈家的异类,能文能武!
杨福云被这么一揍,这小身板的小白脸,铁定是被吓住了。
陈春梅也看到了,气冲冲的低头割草。
知道得罪了姐姐,陈敬开始卖力干活。
割满一竹篓后,主动拎起回家,一路上高兴的哼起小调。
路过大伯家门口时,还同陈勇交换一个眼神。
陈春梅有些哭笑不得,弟弟有些浑她是知道的,不过浑一点也好,总不会吃了大亏。
小时候陈敬胆子小、又长得慢,她在学校还帮他打过架呢。
可惜她脑子笨,念书不行,念到初中就舍不得花钱读下去。
看到弟弟这么做,她有些生气,但心里还是高兴的,她也知道弟弟心思是好的。
加上就要去读大学了,她也想让他安安心心出门,所以决定这几天都顺着他。
回到家,继续帮着剁猪草、煮猪食。
姐姐气也消了,两姐弟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听说勇子和亮子都想去花都,和大伯吵了几次,婶子气得都卧床了。大伯拗不过,才说让你先去临州看看的。”
“是该出去的,拦着他们也不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