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本来还说这狼皮有些瑕疵,不敢送礼,你这么一说,今日我无论如何都得送王兄一件,王兄千万别嫌弃,这可能保命哩,对我们这些行侠仗义的山匪可真是有大用,能防刺杀哩!”
李佑起了身,将管红心手里的那一件狼皮,就往王邛手里塞。
“这……这怎么使得?不能要,怎么能要,绝不能要啊……呀,这怎么使得?”
王邛手上推搡着,越推搡,那狼皮越是往他怀里钻……最后他一脸舒坦道:“李相公,爽快,仗义人!”
“以后都是一口锅里搅勺把子的,呔,说这些,不是不把我李某当兄弟?我可是想学学王兄那一杆大枪手艺的,听说你那大枪耍起来虎虎生风,怕是林冲再生都比不上。”
李佑说着就和王邛勾肩搭背,瞬间像是一起逛过窑子、砍过人的铁兄弟,仿佛方才的那一点儿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王邛心里也是舒爽,暗道这李相公不愧是劝说大掌盘子争天下的大才,而且和他们这些粗鄙人说话,完全就和他们土生土长一个味,一点不和那些动辄{zhé}“之乎者也”,咬文嚼字的大头巾一样。
每个字都像是琉璃珠珠,惹得王邛心里欢喜,忍不住想要和他亲近。
王邛其实以前是走江湖的四门挂,说白了就是卖艺杂耍的,玩的那些其实都是粗浅功夫,至于他玩哪是大枪?就是花枪,瞅着眼花缭乱,其实球用不顶,尽是些花法,让李佑看来真上了战阵,这样玩,早就把队友戳死了。
这一切李钦相和管红心看在眼里,都是不由心疼这么好的狼皮说送人就送人,不过也更是在心中高看了李佑,如此的胸襟气魄,当真只是当个山匪?
“肉好了!”柳瘸子欢喜地朝着李佑喊道。
大多数人都是已经围在了两口铁锅边了,但是他们在党雄信和项虎的管理下,坐的并不乱,让出了十米见方的区域,正中间是木板垫支的大案板,左右一米远是两口大锅,然后周遭还有两大堆篝火。
狼肉一好,柳瘸子这边立马就冲着李佑喊了,其他人都是没敢向平日里那样抢食,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李佑,就是连小橘子、小娘都是被宋柏舜说的坐的端端正正。
说到底李佑是一个有功名的秀才公,吃饭这些礼仪一牵扯到读书人那就讲究多了,从汉周的《礼记?宰夫》、至武则天时代的《唐国史补》、再到宋高宗时期的《东京梦华录》,其中涉及到的饮宴,完全可以看出饮食之礼,比下围棋还要繁琐的多,重要的是,数百千年来,从来都没有怎么废过。
什么时候吃饭?吃什么饭?怎么吃饭?哪里是辛苦的耕作的老百姓说了算的?
可问题是这些粮食,就是他们这些泥腿子从地里种出来的啊!他们种出来的,他们却没有什么话语权,反倒是不侍劳作的读书人规定了章程,而且他们觉得这样是天经地义。
腐儒以这么多礼仪之道,作为条框,潜移默化在不断加深礼仪的烙印,烙印越重,思想控制就越深,他们屁股下的江山也就越发稳定。
众人今日承情于李佑,自然不想犯了读书人的忌讳,所以显得小心翼翼。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