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正是腊月隆冬,林夕不怕冷,可住在破庙里过年总归不让人心情愉快,正想着要不要考虑搬家,贾琏就在这时候到了,照例带了衣服吃食。 例行教导过后,贾琏拿了一只盒子双手捧给了林夕。林夕挑眉,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张地契,是京城郊外的一个小庄子,主家写的是林夕的名字,地契下面放着一份户籍,就落户在那个庄子上,最下面放着一份路引,让林夕能光明正大的去其他的地方。 贾琏别的不论,在识时务的方面实在令林夕满意。 林夕难得问他与练武无关的话题,“你近日有什么打算?” “正要告诉姑娘,我找老太太说了要去看望在扬州的姑姑,姑姑今年花朝节生了一个女儿,我到了扬州正好贺我那表妹周岁。”贾琏一向对自家的亲戚不上心,难为他能想到这个理由了。 “哦?你家人同意你不在家过年?” “前几日有道姑路过我家,见了我就说我近年命犯桃花,弱冠之前不宜娶亲,否则容易家宅不宁。老太太怕我难过,应了我的请求,让我出去散散心。” 林夕笑了,什么怕他难过,是怕被他克了才对,看来贾琏对自己的处境也不是一无所知啊,原著中娶王熙凤也是大房想寻求王家支持的意思,没想到自己的媳妇没站在自己这边。 “那你准备何日启程?” “东西都准备妥了,三日后就出发,所以告知姑娘,接下来几个月不能再得姑娘教导了。”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随你一起去好了。” 贾琏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他努力找回自己的笑容:“那是再好不过了,有姑娘同行就再没什么好担心的。” 林夕看他滑稽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别做那副怪样子,我不过是蹭你的船出去玩罢了,又不管你做什么,你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早日练到小成才是正经,到时候你才算解脱,我跟着你,你进步还能快点。” 贾琏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再说他也阻止不了林夕的决定,也就不说什么了。 “你准备套粗使丫鬟的衣服给我,我混在里面,应该没什么人会注意吧。” “不会,出行时采买几个粗使丫头也是常事,没人会在意的,就是太委屈姑娘了。” “无事。” 腊月初五,贾琏出行的日子,林夕趁着清早没人注意的时候,用轻功到了船上,找到贾琏的房间,进去等着。 到了辰时正,贾琏才进来,看到林夕吓了一跳:“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我一直在岸边等你,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不耐烦跟那么多人打交道,什么时候可以开船?” “既然姑娘已经到了,马上就能开船了。” “船上的人你都可以信任吗?” “我带的人不多,都是平时伺候的人,知道姑娘要来,又精简了几个,姑娘可以放心。” 林夕还真的很难放心,不过尽量少出去惹人注意罢了。贾琏看林夕没有别的要求,就出去吩咐了。 过了一会儿,贾琏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小锅粥,一笼小笼包,一笼水晶烧麦,还有几碟小菜,“姑娘早上还没有用饭吧,将就着用些。” 林夕尝了一下,粥里放的是某种山珍,味道很鲜,小笼包和烧麦也是精致可爱,一口一个,十分好吃。不一会儿,林夕就把粥和包子烧麦吃完了。贾琏看的目瞪口呆,他是见惯了家里姐姐妹妹吃东西就吃几小口的样子,没想到这么瘦瘦小小的姑娘能吃这么多东西。 “姑娘可还要吃点别的?” “不用了。”林夕看到贾琏收起了震惊的表情,突然林夕想到红楼中的美食是一绝,她正好也没想到要做些什么,教导贾琏只用几年就够了,她又不会一直跟着,其他的时间总得做些什么,正好学学这里的美食,将来她想吃的时候就能自己做了。 林夕又开口说:“船上有厨娘吗?” “有,姑娘是想?” “我想学厨艺。” “为什么?”贾琏脱口而出。 “想学就去学咯!” “姑娘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去做,何必受这份辛苦。”贾琏顿了一下继续说。 林夕正色地望向他说:“自己学到的才是自己的,别人会的永远都是别人的。” 贾琏望着林夕的眼睛,这一次没有躲闪退缩,他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双桃花眼中神色复杂。不知道过了多久,贾琏站起身,对林夕行礼说:“贾琏受教了。” 贾琏将林夕带到厨房,吩咐厨娘教她。 船行了一月,林夕已经学会一些简单的粥汤的做法,贾琏也勤奋许多,经常在房间中练功。 腊月二十九是一个好天气,阳光照到人身上暖洋洋的,林夕走到甲板上想吹吹风,看到贾琏一个人站在那看风景,周围也没有人,看来是被他赶走了。 贾琏看到林夕招呼了一声:“姑娘。” 林夕走过去,贾琏看起来很平常有些不同,“姑娘,明天就是除夕了,你可想下船散散心?” 林夕好奇问道:“你想家了?” 贾琏摇头,“我不知道。”没等林夕回答,他又接着说:“我从懂事起就没见过我娘,听说她生下我不久就离世了,府里也从来没人提起她,我记事的时候我爹已经娶了继室,我爹从来也不管我,每天只关心他那些宝贝古董和小老婆,叔叔婶婶再好也是隔了一层的。” 林夕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老太太原本也是很疼我的,可是堂哥读书好,越来越受老太太看重,宝玉出生后,老太太更是顾不上我了,前几年婶婶让我把去国子监读书的机会让给堂哥,老太太也没有反对。我知道读书好,可那些四书五经,之乎者也的我怎么也记不到脑子里面去。” 林夕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问道:“我只教了你心法,你想不想学一些招式?” 贾琏还没从伤感中回过神来,一时疑惑道:“什么?” “教你一套拳法,过来。”林夕将贾琏带到他的房间,然后将峨眉的一套基础的拳法使出,示意贾琏过来学,两人一教一学,一个下午很快过去,贾琏也累到没心情再去伤感了。 第二天是除夕,虽然是在船上,也弄得喜气洋洋的,贴了福字春联,做了许多美食,也包了饺子,林夕也动手包了许多,心情很不错。到了晚上,贾琏拿着香向着京城方向拜了几拜,算是祭祖。 船到扬州的时候是晚上,正好是正月十五上元节,街上人声鼎沸,一盏盏花灯交相辉映,还有那猜灯谜的,卖小吃的,热闹的不得了。林夕觉得有趣,就跟趁没人时贾琏说了一声,独自上岸游玩去了,贾琏带着一行人跟着林府来派迎接的人走了。 林夕买了盏莲花灯,在街上逛了一圈,找了个客栈住下。 第二日,林夕打算着要去看看著名的二十四桥,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林夕奇怪,贾琏找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打开门一看,是一个中年妇人,自称姓林,说是林夫人有请。林夕看她态度还算可以,就是透露出一种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的架势,让林夕皱眉。不过现在是太平盛世,一言不合就动手恐怕会招惹些麻烦,林夕就决定跟她们去看看,如果没麻烦最好,如果有麻烦找她,她也不惧。 林夕见到所谓的林夫人就后悔了,感情是贾敏把她当成贾琏的妾侍丫鬟一流,以为贾琏不好意思把她带进林府所以把她藏在外面。 林夕转身就走,这府里也没什么人能拦得住她,贾敏也不是傻子,一看到事情有变就示意底下人不要拦她。 林夕回到客栈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贾敏大概只是想给侄子善后,她这样等于是把自己给暴露了,看来她真是上辈子顺心日子过久了,现在不仅一点气都受不得,而且行事也不谨慎,下了船没想到要遮掩踪迹,这种想法一定要改改,否则就太危险了。 不到晚上林夕就见到了林如海,林夕也不奇怪,贾琏这种温室里的花朵哪里斗得过这种混迹官场的老狐狸,估计几句话就被他套出了林夕的来历。 林如海问道:“姑娘来了扬州可曾四处游玩过?” “没有。”林夕心想自己才来一天,还被你夫人叫走了,哪里来得及游玩,不过林夕知道自己估计也玩不过老狐狸,所以秉承着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 “扬州倒是有几处著名的风景,既然来了,不去看看倒是可惜。” 林夕不答话,林如海照样面不改色继续说:“不知道姑娘可有住处,总住客栈也不方便,我在扬州有几处小院,可以让姑娘暂时歇脚,姑娘与我那内侄儿有恩,不要太见外了。” 林夕不想跟着他绕圈子,而且现在林夕动手就能把他的性命掌控在手中,所以直接了当的问:“你想做什么直接说?如果交易合理,我可以考虑。” 林如海连停顿都没有接着说:“五年内护我及家人周全,我可以给贾琏安排个前程。” 真是一抓就抓到到了关键,林夕会出现自然是因为贾琏,但是林夕怎么会让他牵着鼻子走,直接说:“不行。” “一年?”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可惜贾琏要的是平安喜乐可不是锦绣前程,这是老狐狸也是算不到的。 “不行,没得商量。” “那如果我可以将姑娘的行踪遮掩掉,不被有心人发现呢?” “你要换什么?” “还是一年?” 看来林如海现在的形势不太好啊,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有地头蛇帮忙自然不错,不过林夕也不想被绑住一年,到时候想脱身恐怕也不容易。 “听说林大人还无子?” “哦?姑娘还懂医术?” “不懂,但是习武之人,对于经脉穴道总是要了解一些的。” 林如海有些犹豫,他现在确实很可能有危险,但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无子却是他的心病。 看出他的犹豫,林夕又说:“我可以先替你查看,若是有办法,再决定不迟。” 林夕看他点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输入真气到他体内,林如海被吓了一跳,看林夕无所谓的样子,想到可能是她的医治之法也就没有作声。 林如海也没什么大问题,就经脉有些郁结,体质有些虚弱,都是富贵病,用九阳真气帮他梳理了一下,说道:“没什么问题,正常情况一年左右应该就会有消息。”林黛玉都出生一年了,她那个弟弟估计也不远了,林夕也不算骗他,只是到底不算是林夕的作用,林夕又提出帮贾敏查看一下,好歹两人的身体好点,他们的孩子身体也能不那么弱,林如海也不算吃亏了。 林如海感受到九阳真气带来的暖意,心里信服了许多,算是同意了这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