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用的什么香?”
听着江芙蓉的问话,兰芳泽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百花楼桌案上的那一只香炉,不禁轻轻笑出了声。
“合欢散。”
仅凭最后一丝理智仰起脖子看向兰芳泽的江芙蓉,猛然间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眉头一皱又跟他确定了一遍。
“合欢散?”
“正是。”
此时的兰芳泽也干脆不装了,两手一摊,顺势就把江芙蓉像只小兔子似的,翻转了个儿,兜在怀里,特别爽快地承认道:
“方才在百花楼,让你睡得格外踏实的,也是这香……可是好东西呢!”
心里头燥热难耐的江芙蓉,这才意识到那合欢散现在开始起了药效,她晃晃悠悠地抬起胳膊,一把揪住兰芳泽的衣领,猛地拉到自己的跟前,微闭着眼睛,胡乱地挥舞着手臂,咬牙切齿地向兰芳泽控诉着:
“你,你,你为什么没事?”
而江芙蓉此时此刻的举动,在兰芳泽的眼里,却都只是些小打小闹的任性罢了,他不以为然地微扬起下巴,淡漠地看向缓缓掀起的车帷后那座重垣迭锁的宫殿,眸子里的光亮,陡然晦暗了几分。
“本君是你的夫君,身强力壮,自然是要比你强上百倍千倍。”
兰芳泽胡说八道的本事,简直是张嘴就来,他一面哄骗着江芙蓉往怀里拢了拢,一面借着江芙蓉窝在他怀里垂下的衣衫,遮住隐隐渗出袍子的些许血迹,不动声色地长舒了一口气。
“世子殿下,到了。”
马车在王城外稳稳停下,兰芳泽抱着江芙蓉缓步走下马车,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瞅着高耸城楼上的守卫,嘴角渐渐攀上一丝不屑一顾的冷笑。
依照南燕律法,除帝王以及后妃外,其余一律人等进入王城,都不得乘坐马车与轿撵,即使是南燕帝那位极受宠的小女儿,也不例外。
而南燕王城中,一个黑色的人影在这万籁俱寂里,悄然潜入了乾旸殿。
“主上,据永定门的守卫来报,世子殿下已经在城门楼下了,还有……”
穿着夜行衣那人在昏黄的殿中看不清面容,只是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却很不幸地惹怒了那位高坐在龙椅上的帝王。
“还有什么?!”
兰溪舟厉声问道,语气里的忍耐显然已经到达了顶峰。
“世子殿下他……还带了一个女子。”
“哦?女人?”
龙椅之上的兰溪舟不禁失笑,眼角纵横的纹路也跟着嘲讽起来。
“他带女人回来不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吗?嗯?”
黑衣人闻声跪下,说话的声音听来有几分为难。
“只是那女子,是西戎的嫡公主,世子殿下今日新娶的正妃——江芙蓉。”
兰溪舟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轻拧,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情绪。
紧接着,那俯身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又继续说道:
“所以,属下特来请示主上,今夜的行动还按原计划进行吗?”
话毕,那人便从怀中掏出一柄带血的匕首,呈到兰溪舟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