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后挡风玻璃上,赫然出现一只血红的大眼睛!
“啊啊啊——!”
胡金水凄声惨叫,陈恪丢下东西跑过去,也被惊得钉在原地。
那只眼睛是用鲜血画成的,殷红的液体沿着线条往下流淌,眼角下勾,眼尾上扬,细细长长,似看非看。
陈恪瞬间想起,这是他在莫高窟见过的北大佛的眼睛。
然而悲悯的佛眼以血画就,除了惊悚之外,更透着阴森的诡异。
“这、这是谁画的……”
胡金水摔坐在地,屁股不住地往后挪,血迹清晰又新鲜,明显是刚画上去的,可营地只有他和陈恪两人。
根本没有第三人的存在!
昨晚的手台他还可以强行安慰自己是电子设备故障,那么现在呢?难不成他要说服自己,这只血淋淋的眼睛是雨刮器画的?
***
夜愈深,风愈急。
萧侃的冲锋衣拉至最高处,帽子也戴得严严实实,可风依旧能从每一处缝隙钻进来,刀尖似的往人皮上划。
昼夜的温差吸走身体的温度,步伐也变得沉重。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一个多钟头,定位器显示,他们才到五公里的中间,一是因为逆风,二是因为沿途寻人。
林寻白拧开一瓶水递给她,萧侃摆摆手,自己直接打开了,这一路毫无收获,谁也不比谁轻松。
她席地而坐,灌下两口水,干涩的咽喉稍稍舒缓。
林寻白在旁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上刻记号,这棵胡杨的木质尤为坚硬,他划了几刀只刮下一点木屑。
钢铁与木质的碰擦声格外刺耳,让人平白竖起一身鸡皮疙瘩。
刺啦……刺啦……
漆黑的深夜,一切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萧侃不禁皱起眉头,而尖锐中,又混杂了一丝怪异的飕飕声,像一根丝滑的绸带从沙面飞速滑过。
由远及近,向她背后游来。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瓶子,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林寻白刻完最后一刀,提灯转身,“走吧,萧——”
他的话硬生生被吞掉半截。
不是因为萧侃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而是因为伏在她肩头的一条细长黑影。
是蛇!
蛇身在空中勾出一道饱满的弧线,蛇头高高耸起,它惬意地左右摇摆,仿佛知道此时此刻该害怕的不是它,而是被它盯上的猎物。
“嘶……嘶……”
它吐了吐鲜红的蛇信。
涎液触上她的耳垂,黏腻又冰冷。
蛇的视力不佳,主要依靠舌头与震动感知周边,萧侃不敢动弹,林寻白也不敢,蛇与人的距离太近,简直可以说是没有,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是最好的选择,没准它会自行离开。
然而这个想法明显是奢望。
现在是沙漠的夏季,任何动物都不会在白天觅食,只有深夜才对它们有吸引力,它是来觅食的,必然要吃饱了才会走。
沙漠蛇大多以蜥蜴为食,人类并不是它们的食物,但这条蛇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把坐着的萧侃当作一处高地,用来侦查四周了。
如此僵持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实在没辙,动了动眼珠。
林寻白琢磨了一下这个微表情的意思,是叫他过去?
他慢慢抬起一只脚,萧侃立刻把眼睛瞪圆。
哦,猜错了。
他把脚缩回去,一手举刀,一手去摸枪,冲她比划口型——“我、杀、蛇?”
萧侃直接闭眼否认。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他挥刀过来,刀没落下,蛇已经先下嘴了。
至于枪……
黑灯瞎火的,蛇又细又灵敏,他想杀的是谁!
她眼珠微微向下,朝前方眨了眨。
这一次,林寻白真的懂了,她是让他在前面丢个东西,分散那条蛇的注意力,把它引过去。
他缓缓蹲下身子,两手轻轻摸索,捡到一块拇指大小的碎石。
瞄准好方向和角度,他抬手朝萧侃前方约莫一米的距离丢了过去。
啪!
石头落地,蛇头倏然一动。
“嘶……嘶……”
萧侃的肩头有微弱的滑动感,极度寂静的时刻,蛇皮与衣物的摩擦声都响如鼓点。
两人屏息以待,只等那条蛇从她身上下来,赶紧撤退。
猛然间,她的身子震了一下。
一个红色的亮点不期而至,是她放在上衣口袋的手台,胡金水阔亮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
“萧侃,小林!你们快回来!”
下一刻。
滑至锁骨的蛇身陡然一转,蛇口大张,直冲她面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