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中心,楚王王宫。
韩信身边站着一个高瘦的文士,开口劝道:“如今汉帝假借巡游之事,分明就是要取大王性命,狡兔死,走狗烹,大王不如起兵擒了汉帝,我曾观察过汉帝太子刘盈,此人虽礼贤下士,但是为人优柔寡断,并无帝王之才,汉帝一死,大王可以向北联合燕王,韩王,赵王,兵锋所指,天下莫敢不从!”
“皇帝待我非常之好,他把自己的车子让给我做,把自己的衣服送给我穿,把自己的食物分给我吃,我听人说,坐过他人的车子,就要帮他分担祸患,穿过人家的以上,就要给人家分担忧愁,吃过人家的食物,就要忠于人家的事业,难道我可以因为贪图私利而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吗?”韩信还是老三样,面对劝了又劝的蒯彻,韩信实在是纠结万分。
“大王认为自己和汉帝的私交很好吗?当初在下邳,大王救汉帝于危难之际,他却和滕公两个伪装成使者,夺了大王的兵权,又命大王去攻打齐国,这是把大王当作争霸天下的工具,而不是自己的朋友啊!”
听到蒯彻之言,韩信眉头紧锁,这件事确实是他和刘邦过不去的痛,而且攻下齐国靠的就是眼前这个高瘦文士的计谋,他的话,在韩信心中分量不低。
蒯彻见到韩信有些被说动,继续说道:“当初常山王(张耳)、成安君(陈馀)还是平民的时候,就是刎颈之交,后来因为张黡、陈泽的事发生争执,使两个人之间心生仇恨,常山王背叛了项王,捧着项婴的人头逃跑,向汉王投降。汉王借兵给常山王(张耳)让他向东出兵,在泜水之南击杀了成安君(陈馀),成安君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被天下人耻笑!”
“这两位的交情可以称得上使全天下最要好的,可是到最后,还不是将对方置于死地,这是为什么呢?”
“祸患的产生大多是因为人的贪得无厌和人心叵测,如今大王您打算用自己的忠诚和信义去与汉王结交,交情一定不会比常山王(张耳)、成安君(陈馀)更稳固,但是您与汉帝之间的事情肯定比张黡、陈泽的破事重要多了,因此我认为,您觉得汉帝不会害您的想法是错误的!”
“春秋时期,大夫文种与范蠡共同辅佐,竭心尽力,才让濒临灭亡的越国得以留存,让沦为夫差马夫的越王勾践得以称霸,然而勾践功成名就后,大夫文种被迫自杀身亡,范蠡也不得不逃亡在外,有同患难却无同富贵!”
“我听说,野兽打完后,猎狗也会被烹杀,请大王深思啊!”
蒯彻顿了顿,接着说道:
“如今汉帝年过半百,与项羽战时又胸口中箭,怕是活不过几年,而大王您正值壮年,还有数十年的寿命,太子刘盈年纪不过十岁,软弱无能,莫说大王您这般天下第一的统帅,就连淮南王英布怕也是无法对付,如此看来,汉帝死前必会诛灭各路诸侯,为保他刘氏江山稳固!”
“这、”韩信有些被说动了,刘邦那个儿子他也见过,中人之资,连刘邦一半才能都没有,让韩信怀疑这刘盈是不是刘邦亲生的,唯唯诺诺的,毫无君王之相。
蒯彻趁热打铁,“如果谈到交情友谊,大王您和汉帝是比不上常山王(张耳)和成安君(陈馀)的;如果谈到忠诚信义,大王您和汉帝也是比不上大夫文种、范蠡与越王勾践的!这两类人的下场您是知道的,前车之鉴啊!请您深思!”
韩信揉了揉太阳穴,默不作声,坐到披着虎皮的木椅上,接着伸手示意蒯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