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海量!”
“后生可畏啊!”
一老一少,一见如故,陆玄楼说起他的荒唐事,老渔夫说些江上琐屑,不知不觉便说到宋郡之事,两人同仇敌忾,痛骂大魏世族。
“魏人真无道乎?”
“魏人有道,道不在宋郡!”
陆玄楼一问,老渔夫一答,两人相视无言,船舱顿时安静起来。
“今日难得高兴,说这扫兴事做甚。”
许久之后,陆玄楼出声打破沉默,自罚引酒后,指着老者双手问道:“我观老人家双手老茧,似是武道中人。”
“年轻时学人练剑,也曾闯荡江湖,未曾闯出名声,便来青淮河撑船度日。”老渔夫摇头笑道。
“功名利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求之也无用。”
陆玄楼笑道:“练剑也好,撑船也罢,都是生活,都很逍遥,都很不错。”
“练剑求不来势,撑船求不得财,可谓一事无成,哪能逍遥?哪能自在?”
老渔夫唏嘘不已,而后指着陆玄楼腰间猛虎刀问道:“公子是武夫?”
“我乃幽玄武夫,终有一日,要将那长生一握!”
陆玄楼得意出声,将猛虎刀拍在桌案之上,放下狂言。
老渔夫不置可否,拔出猛虎刀,见其上道韵流转,寒芒不可逼视,尽显锋芒之利。
“好刀!”
老渔夫脱口称赞,而后还刀入鞘,将猛虎刀还给陆玄楼。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刀名猛虎刀,吾之杀人器。”
“我观公子有君子之分,怎不练君子剑,反修杀人刀呢?”老渔夫问道。
“剑杀人,刀杀人,口舌杀人,笔墨也杀人,都是凶器,都是杀人器,分什么刀剑,称什么君子。”陆玄激昂慷慨。
“公子高见!”老渔夫点头称是。
“我看老人家有些实力,不如随我闯荡江湖,如何?”
这老渔夫与陆玄楼气味相投,虽然来历不明,但英雄就要惺惺相惜,陆玄楼将之抛诸脑后。
“我在秦淮河称船是在度日,也是在等人。”
老渔夫摇头说道:“若我随公子闯荡江湖,等不到人,极为不妥!”
“等,人总是这样,习惯等待。”
陆玄楼说道:“我们总是在等,等明天,等将来,等下一次,等再有机会,可是最终又如何呢?等来等去,等到最后,只等来后悔,只等来遗憾,却等不到任何有意义的东西。”
老渔夫闻言沉默,细细品味陆玄楼的话,神色变幻莫测,最终似乎想通了什么,长舒一口气,整个人也精神起来。
“等不到,或许能找的到。”老渔夫幽幽说道。
“正是这个道理。”陆玄点头称是。
“我虚活百年,竟不如公子看的明白,受教了。”
老渔夫起身作礼,笑道:“我与公子有缘,这页孤舟陪我二十年,乃我最爱之物,今日我便将此物赠予公子了。”
“我去寻人,告辞!”
老渔夫迈开步伐,踏入虚空如履平地,一步跨越千里,不过眨眼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踏空而行,这是三灾巨头才有的手段。
陆玄楼惊出一身冷汗,酒意瞬间散去,整个人清醒万分,暗暗猜测老者的身份,能有如此修为的人物,若不是大魏三将七侯,便是东荒剑圣宋连城。
“我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吗?”
陆玄楼呢喃说道:“喝酒误事,喝酒也误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