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村距离县城有二十里,冯章在邻居家借了辆骡车,在路上走了一个时辰才到。
赶到县城的时候,已经过了戌时,主街上看得见的药铺都已经关门打烊。
沈月晞不甘心白跑一趟,又向路人询问。
在熟悉的当地人指点下,转过了两条街,终于在一个偏僻小巷中找到了那家药铺,远远的就能看到门口挂着一串灯笼,上写“保和堂”。
见药铺依旧灯火通明,她脚下生风,撇下冯章一溜烟跑了进去。
“亲爱哒主人,止血药粉的原材料已经收集完毕罗,继续制造嘛?”
她刚跨过药铺门槛,就听到大熊的声音响起。
“别,取消。”她连忙命令大熊取消。
一猜就是大熊把人家药铺里的原材料收集用来制造止血药粉了,这还了得,和小偷没区别了嘛。
这个药铺规模不大,里面并没有顾客,迎面一张黑漆面的柜台,坐诊的大夫三十多岁,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在他背后是药柜,一排排的抽屉,每个抽屉上面都标注着药材的名字,散发着浓烈的药味。
沈月晞扶着柜台咳嗽了一声,不料那个大夫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再歪头仔细看,这大夫还睡得挺踏实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冯章跟在后面进了门,见状正要张嘴,沈月晞连忙抬手制止了他。
这个粗汉嗓门大,别把大夫吓出个好歹的。还得请他去村里给萧濯看病呢。
她弯起手指,在柜台上敲了敲。
大夫身子一震,猛地抬起头来,睁开朦胧的睡眼,慌手慌脚地用袖子擦去嘴角的口水,口中道:“来了,把脉两百文一次,代磨药收费五十文……呃,你们俩谁要看病?”
沈月晞等他清醒了些,这才说道:“大夫,我家大哥遭遇山匪,后背中了一箭,如今正在家里躺着,能不能请您出诊。”
“原来是要出诊啊,”大夫有些惊讶地看了沈月晞一眼,挺直身板,伸手拢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探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病人在哪里呢?”
“大梁村。”冯章抢先回答。
“大梁村!”大夫失口叫出声来。
冯章有些莫名其妙,问道:“大梁村怎么了,大夫?”
“没事没事,”大夫又咳嗽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沈月晞隐约感觉不太妙,总觉得这个大夫说不出什么好话的样子。
她回道:“病人现在情况很严重,村里的大夫说不能再耽误了。”
大夫把手在柜台上一拍:“是了,怪不得你们这么晚也要来县城,救人如救火,这病人可耽误不得啊。”
他话音未落,冯章已抢先道:“大夫别啰嗦了,咱们快走吧。”
大夫也不搭理他,先是瞄了一下沈月晞两人的穿着,手指在柜台上叩着,好似在盘算什么。半晌方道:“出诊费十两白银,不赊不欠。”
十两,足足超出了正常出诊费的五倍。即使对普通人家来讲,也算得上是天价。
冯章将眼一瞪正要发作,沈月晞连忙以目制止,转向大夫问道:“大夫,不应该是二两吗?”
大夫白了她一眼,慢腾腾地回道:“二两?二两是白天出诊的价钱,现在这么晚了,路又这么远,十两已算是低的了。”
沈月晞盯着大夫,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