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要出宫暂避呀,宫里好些冷僻地方有闲职呢。只不过没什么油水,所以都不爱去,只剩些粗笨的,或者老弱。”
白姐姐眼中泛光:“我倒真没想到这儿,那比方说?”
【比方说我的昙园呀!】
耳后突然传来了一句话,吓得人心鼓咚咚。
回头看去却不见人。
我四面找着。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哪儿呢?
我站起身循声而视,大跌眼镜地发现说话的人原来在凉亭盖子上,正耷拉个头下来。
……
这要是半夜得吓死人。
太神奇了。
啥人都有啊。
“喂,你是谁!凭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他从亭盖上跳下来,顺带掰掉了两块瓦……
趔趄落地后拍了拍满手的泥灰,理了理他的乱发。
其实发质好的很,就是发型乱,不但学着道士仙人梳披发,鬓角还留了两条长须,自以为有多飘逸出尘呢~
扫视两眼确定了,这是个消瘦颀长的中年男人。
瘦到脸上就剩一层皮,衣襟更是歪歪扭扭。
狂狷不羁到有些癫狂的地步了。
他一卷袖子,指着我斥道:“小臭丫头,谁偷听你们说话了!明明是你们打扰我的工作!”
我不服顶上:“你什么工作!爬高上低吗?”
他一推鼻子哼道:“本人乃是昙园园主,负责四处搜集奇花灵草供上头观赏,所以说,我爱爬哪儿就爬哪儿,爱上多高就上多高!”
我凶得很:“那你爬紫宸殿去吧!那里最高,也最容易上天了!”
他一张嘴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可见笑点极低,又或者是个许久没有快乐过的人。
“嚯嚯嚯嚯嚯,爬紫宸殿确实容易上天,刚走近一步就被侍卫剁了,啊哈哈哈!!!”
太惹人不耐烦了。
我压掌叫停。
这时想起我们刚才说的话其实并没有暴露最关键的信息,便准备拉着白姐姐离开了。
“不许走!”
这男人呛着气儿把笑声咕咕咕吞进肚中,胸口再吨吨吨地震上几下,笑容始才完全平复。
旋即一叉腰摆出威势来:“谁叫你们走的!踩坏了我的昙花苗,可是要陪的!”
我也叉腰:“啥时候踩坏的?”
他一指:“喏。”
我低头一看,白姐姐的鞋底确实粘着一根草……
那也不能认。
“这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草!”
他一步跳过来捏住我的后颈皮,直接把我给提了起来。现在的体重哪里能经受起这个,疼的我吱吱咛咛。
白姐姐赶紧劝。
“好啦好啦,这位郎君,小妹妹不懂事,您不要弄疼她了。一根苗子多少钱?我来赔!”
“赔?本园主花费三个月时间才找到了这么一株新奇的,最低一百两!不过现在正好缺了个得力助手,你看看要不要拿人抵债。”
“您的昙园要是真的缺人,我这就自请调入,只是我也不会侍弄花草呀。”
男人听了这话才一丢手,把我扔了下来。
我揉着冒烟的后脖颈,狠狠的看向了他,记住了他!
他这个时候居然变得正经起来,用上司的口吻对白姐姐说道:“不用你当花把势,园中少的是烹茶点灯的驱使。”
白姐姐很是激动:“这正是我素来的差事!我本是内廷的二等宫女!”
“好,既然如此,你便与我同来。”
男人在前引着路,又侧目对我说道:“小不点回家。”
我不放心的看着白姐姐,她倒很是欣慰的对我摆了摆手。
瞧两人的架势,像是上哪儿细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