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国极南,有一小村,名为张家村。
张家村极小,也就不到百户人口,外加地方极其偏僻,因而就算是南离郡本地人都很少有人知道这个隐藏在大山之中的小村子。
“阿平啊,你爹好些了没?”村子里倒是一片祥和,这里的村民都以种植稻米、蓄养家禽为主,自给自足。此时正值三月中旬,村子里亦是开始了一年的耕作。
“好些了,多谢张婶儿。”这是一个不过十六岁的青年,肩上扛着锄头,似是要去田里劳作。
“那就好,那就好。”张婶儿笑着,眼前她称作阿平的少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而阿平的父亲可是他们村的大恩人,在这村子里,没有人不对这父子俩带着尊敬。
看着小伙子向田地走去的背影,张婶儿莫名地感到一股无奈。她们都知晓阿平的父亲患的是什么病,也知道那病其实是不治之症。可就是……就是很难把那句话给说出口哇……
泛着浓郁药草味道的小院里,一位老者虚弱地半躺在老爷椅上,须发皆白,面带乌青,不时还会剧烈咳嗽几声。身上盖着厚重的棉被,老者的眼帘低垂着,似是在回顾这些年来过往的事。
蓦地,一个声音在小院中响起:“孔随,这些年来,可好呀?”这声音带着唏嘘、调笑、嘲讽、不屑……
老者半眯着的眼睛忽地一睁,一股冷电在这小院划过,寒冬般冷漠的声音从老者口中出现:“托你们的福,我,很好。”
“啧啧,孔随啊,都成这样了还这么狂妄。”绿色衣袍,绿色发髻,身上缠着一条青蛇的人影忽然出现在孔随面前,“怎么,见到老朋友,不请我进去坐坐?”
“嘿,老朋友?”老者的脸扭曲着,眼中透出一股深深的厌恶、仇恨,“杀我妻子,抢我兵书,让我变成这副模样,还老朋友?你配?”
“哈哈!”那绿衣人大笑两声,眼中闪过一缕寒光,原本和煦的脸色霎时间阴沉了下来,“不和你废话了。今日,我是来看你上路的……啧啧,十方神算孔随,最终落得个如此下场……真是令人唏嘘啊。”
“哼,你们南疆也就这点儿下三滥的手段堪得一用了。”老者淡淡地看着那绿衣人,反正大限已到,他也没有了什么惧怕,“要不是我当年在渡劫,你以为你们那点儿毒能近我身?”
“哈哈,我唐门行事,向来如此,怎么,你不服?”绿衣人大笑,却是道出了真相,“再说了,就算你是全盛之体,可能也挡不住我这毒吧。”
“呵,事到如今,随你怎么说了。”孔随微笑,却是又剧烈咳嗽了几下,一丝丝殷红的血迹从嘴角浮现,他的脸色乌青中透出了一丝苍白。
“好了,废话也就不说了,你上路吧。”绿衣人说罢,一挥衣袖,便消失在了小院里。
天空中,绿色光芒一闪而逝,向南去了。
“唉……”小院里,孔随低沉一叹,却是再度说道,“出来吧。”
这回是青衣了,潇洒的流云发髻,略显单薄却带着淡淡锋芒的身子,稚嫩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微笑,一双眸子里透出的是与年纪并不相符的淡然。
正是秦风。
“多谢前辈相助,否则晚辈兴许就会被看破了行踪呢。”秦风抱拳,刚才若非眼前这位相助,他还真会被那南疆来的给觉察到呢!
“不需多礼,说明来历吧。”孔随盯着秦风,淡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