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给我捶腿。”蒋怀赋朝赵嫤伸手吩咐。
赵嫤往前走了两步,在软榻前的绣墩上坐了下来,抬眸看着他,眉目间带着柔顺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柔顺:“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忍气吞声之人。
我虽怕雍王,但也不想在你跟前为奴为婢。”
“赵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蒋怀赋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我是你夫君,你给我捶捶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怎么?这才装了几天柔顺,就装不下去了?”
“我的意思是,我听大姑母的话,好生与你过日子。”赵嫤依旧是方才的语调:“我会做好我的份内事,你对我也不要太过分。”
“赵嫤,你……”蒋怀赋一拍茶几,便要站起身来。
“否则,将我惹急了,你知道我的性子。”赵嫤上下扫了他一眼:“你这身子骨,我闹到京兆尹去要和离,不过分吧?”
“你敢!”蒋怀赋猝不及防,不由大吼,心中惶恐又愤怒。
他不知赵嫤还有这般本事,说变脸就变脸,还要挟上他了?
他知道赵嫤自来说到做到。
这事儿怎么能上衙门?
真闹起来他哪还有脸活在世上?
“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我没有后顾之忧,之所以留下来不过是因为不想回淮安侯府。”赵嫤起身,理了理裙摆,抬手提起茶壶:“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京兆尹,也不想惊动雍王。
往后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你也该像一个丈夫的样子,好生护着我。
你我相安无事,如何?”
她说着,倒了一盏茶,递到蒋怀赋跟前,收了笑意,杏眸清冽地望着他。
蒋怀赋是还有些用处,但他总在她跟前吆五喝六的,她不太想看。
“你能守妇德?”蒋怀赋稍稍冷静下来,抬眼看她。
赵嫤将茶盏搁下,不客气地道:“你在昭阳院住了这么久,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没?”
蒋怀赋看了她两眼,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下来:“好,只要你能一心跟我过日子,我可以答应你。”
父亲前几日交代他了,一定要尽力留住赵嫤,最好是能让她心甘情愿的拿出钱财来贴补给辅国公府。
先前他觉得不可能,现在看,赵嫤也有赵嫤的难处,且也有通情达理的一面。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一言为定。”赵嫤朝着外头吩咐:“摆午饭。”
两人桌上才摆开,赵嫤为蒋怀赋布了一碟菜。
外头便有婢女来报信:“大少爷,大少夫人,大夫人带着大少夫人的娘家妹妹了。”
“请娘进来。”蒋怀赋吩咐。
“婆母。”赵嫤朝着蒋王氏福了福。
“娘,表妹。”蒋怀赋不曾起身,笑着招呼:“你们用饭了吗?”
“才用过了。”蒋王氏看了赵嫤一眼:“如秀来接赵嫤回淮安侯府一趟。”
赵如秀紧跟着开口:“长姐,父亲他老人家想她了。
上次三姐姐与小王爷纳吉时,父亲便想叫长姐回去一趟。
谁知道表哥身子不适这么久,好在近来好转了,父亲便叫我来请长姐回去一趟。”
她是个藏不住任何心思的,说这么几句话,那等着看好戏的嘴脸与得意的神色都写在了脸上。
她很清楚赵嫤回去会面对什么。
她姐姐赵月华如今是小王爷的未婚妻,父亲恨不得将姐姐捧在手心里疼,如今因为那两个瘦马的事情,气得病下了。
赵嫤回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小妹说得不错,我是有好些日子不曾回去看看了。”赵嫤含笑,接过话头。
“我方才问过大舅母了。”赵如秀迫不及待地吩咐:“大舅母已经同意让你回去了。
你收拾收拾东西,现在就跟我走吧。”
“那恐怕不成。”赵嫤面上笑意不变,话语却坚决。
赵如秀闻言不由变了脸色:“大舅母都已经点了头,你敢不听大舅母的话?
你这是忤逆公婆,对长辈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