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记得,那年她才六岁,和广煜他们几个溜进兽井玩,撞上了被散出笼子放风,落了单的大猎犬,那猎犬站起来有一人高。广煜已经十岁了见状都也有些腿软,同样六岁的广铭和阿倾也是涕泪交加,可咱们的阿西呢,虽然吓得嘴唇都白了,却是握着小拳头死死咬着牙一步不退,既不痛哭也不呼救。”
国公爷这么一说,萧夫人就想起来了。那天周广煜难得早早的从校场回宫,偶遇了正在一起在宫中游园乱晃的三人,便提议去兽井看看。
兽井是个专门放猎犬的园子,那阵子刚好从北周进了一批还未完全驯服的大猎犬,听说通体长毛,血盆大口,比一般的小马驹还要大上一圈。四个半大孩子连服侍都没带一个,偷偷溜了去看新鲜,却不想放风的猎狗走脱了一只,正撞上他们。
一边是未驯化的狗,一边是慌里慌张的孩子,场面多少有些凶险。要不是周广煜习过些武,好歹能稳住阵脚,田皇后找周广铭来得快,指不定这两个皇子,一个皇孙并阿西这位郡主会怎么样呢。
周倾虽与周广铭同岁,却比这位九皇子生生小上一辈,是先太子的遗腹子。虽然父亲是陛下的嫡长子又封了太子,可生母却只是个东宫侍妾,连良娣都不是出身不上不下,略微有些尴尬,当到底事涉先太子的血脉,六岁时被封了祥康郡王,平日里也一并教养在田皇后跟前。
萧夫人想着顾西影小时候的事,也觉得国公爷说的有道理。来回来去自我宽解了几遍,便把那心头的烦躁压了下去。
国公爷见萧夫人情绪稍缓,当下放了心。站起身准备去外院书房。近几日圣上要对西疆用兵的事已经提上日程,只等太卜们合了日子就点将出征。
朝上这几天为到底是皇子们随圣上出征还是找些能征善战的将军跟着去闹得不可开交。这边说着祖宗荣耀,那边说着皇子守城。还有些个不开眼的扯出了先太子过世已十多年,应当再立一位储君这样的话。
圣上气得当场拂袖而去,当堂的给事中吓得不知如何下笔,看着那匍匐在地上的人,都是一省之官,思考着是记名字还是写官职好,直皱眉。
心怀鬼胎的人惴惴不安着,国公爷哪里看不懂这门下省里搞出来的试探行径,简直嗤之以鼻。
边关的将士们枕戈待旦,朝堂上的监事九曲心肠。他们注定是互相不明白的。英国公却看得分明。只是苦了那些一心杀敌的男人们,也不知是谁家的儿郎。
国公爷这些天除了进宫,多与幕僚在外书房研究西疆边境九座城池的防线。今日有客到访,幕僚们留在了沁园里没有过府,国公爷还想去外书房待着。
这些日子如何吃下西疆的法子已经有了些眉目。再过些时日,什么都理顺了,定要叫圣上此次出征,攻下十来座城池,把那片烟瘴雾林划进齐国的版图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