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年挂断电话以后,抬眸便对上了郑川以那双带笑的眼。
他扬了扬唇,颊边梨涡浅浅:“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温律师。”
温昭年眼睑一掀,下一秒,手里的稿纸就被他揉成团直接扔到了郑川以的身上。
听着那人装模作样哎呦了两声,温昭年直接置若罔闻。
撩了撩眼皮,视线落到郑川以的脸上。
不一会,嘴角便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但凡你的话少点。”
“也不至于被人怀疑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我劝你善良。”
郑川以放假回家的那几天,家里人给他介绍了个对象。
本来郑川以也没多抵触这事。
加上女方各方面都不错,就是看着有点冷美人的意思。
于是郑川以就想着热情点,结果热情过了头。
最后惹得人女孩子听到最后只是默默抬了抬头,看了眼那张笑脸。
悠悠来了句:“抱歉,我不买保险。”
迎着温昭年打趣的目光,郑川以也像是回想起了当时的囧状,脸上笑容瞬间僵了僵。
随即泄愤似地就准备将手里的纸团扔回去。
温昭年侧身一闪,轻易便躲开了他扔回来的东西。
弯身捡起滚落在地的纸团,扔进垃圾桶的同时只听见后头郑川以又不甘心地嗷了两声。
等又过了会嗷够了以后,郑川以才想起了来时的目的。
郑川以将刚刚一块带过来的文件摊开在温昭年面前。
食指一曲扣了扣某处。
声音微低,连带着面上的不正经都少了些许:“你看这个,等到一审的时候应该能用上。”
温昭年的视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当看到上头的询问笔录时像是想起了什么。
很快,就见他眸色暗了暗,看向郑川以时声音也跟着沉了沉。
“说到这里,有个人你倒是可以一起查一下。”
*
次日因为飞机晚点,以至于当栗棠言下了飞机拉着行李箱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周围灯火通明,回去的路上还能时不时看到街侧两旁的小摊。
带着微辣的烤串味随着夜风一吹,便四散在了空气当中。
勾得她刚垫过东西的肚子仿佛又饿了起来。
等过了会,随着栗棠言拐进了巷子里,远处的喧嚣声似乎都散了不少。
月光撒下,柳树落下的影子被斜斜折射到了墙上。
栗棠言拉着行李箱继续往里走,箱下滚轮随着移动摩擦过地面发出沉闷的的声响。
栗棠言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通话的声音在此刻稍静的环境下变得清晰了许多。
“我知道,已经快到家了,明天之前就能把资料整理出来给你发过去。”
话音刚落地,随着墙上的影子动了动,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沙沙声传进了耳朵里。
栗棠言前行的步子在抬眼看到不远处的人影时便顿了一下。
滚轮摩擦过地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那头的人也像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同样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间,听筒那边的声音都像是跟着模糊了起来。
周遭一切都仿若被按下了暂停键,只看得到那半隐在暗处的人影向这边缓缓走开。
直到温昭年接过自己手里的行李箱,栗棠言都还有些懵然:“你怎么过来了?”
“你说呢?”
月光之下,温昭年的身上就像是镀了层柔和的光。
垂下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漆黑的眸里像流转着不知名的情绪。
嗓音微沉,在安静的环境下多了丝缱绻。
两人离得不算很近,但温昭年突然的反问却像是凑近耳畔时的呢喃。
字字落尽耳里没一会便烫红了耳尖。
栗棠言无意识捏了下耳垂,脖子缩了缩,在下巴埋进咖色围巾的同时顺势躲开了他的视线。
脑袋微低着,只露出了个后脑勺对着温昭年。
另一边,温昭年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只见那眼上的睫毛随着她垂眸的动作动了两下。
像匐下的蝶翼,落了团阴翳在上面。
悄然间,握在行李箱扶杆上的手指节一曲,轻轻摩挲了下。
薄唇轻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眼底尽是了然。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并肩往前走着。
微弱的光线顺着路灯打下来的方向将他们的影子不断拉长,直到拐角的瞬间交叠在了一起。
居民楼下,栗棠言垂着的眸子视线不自觉落在了还在温昭年手里的行李箱。
想开口要回来,却感觉直接要回来有种将人用了就丢的渣女即视感。
她犹豫了下,跟着眼睫才颤了颤。
等再开口时话里就带上了点试探:“行李箱应该挺重的吧,给我吧。肚子饿吗?要不我请你吃点东西?”
“是有点饿了。”
“那我就不留你了。”
“…”
说实话,栗棠言开口前是真没觉得他会答应,所以问出来的时候倒也没多负担。
谁知道她刚问完没一会,来自两人完全相反意思的话语却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一阵夜风吹过,吹落了对面墙上的几瓣凌霄花。
周遭静悄悄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尴尬。
狭长的凤眼微眯了下,温昭年垂眸看了眼身前不自觉心虚起来的某人。
忽的轻哧了声,声音缓慢而悠扬。
“看来真的不是我的错觉。”
“某人这是真准备用完就丢啊。”
*
薯崽在出差前就被栗棠言先送去徐渺渺那边帮忙喂几天。
所以当她拿钥匙打开家里大门的时候,屋内只剩下一室黑暗。
温昭年最终还是跟着自己一块上来了。
行李箱被他拉在手中,等开了灯并肩站在空了几天的房子里倒是让栗棠言有一瞬有种两人已经住在了一块的错觉。
“家里应该只剩下面条了,你可以吗?”
栗棠言从他手里接回了行李箱,抬眸时白皙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