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鹤将目光看向院子里的海棠,想起了在牢房里浮白撒欢的样子,它倒是黏那位阮姑娘。
“她心思缜密,行事谨慎,日后也能照顾好浮白。”
杯子里的茶已然见底,露出了底下的茶叶渣子。瓷白的杯子映得渣子发黑,容词景也失了喝茶的兴致。
阮四小姐的行事作风与往日不同,自然是发生了什么怪异之事,古书上的怪异事情多了去了,这也就见怪不怪。
她喜欢浮白,只要有本事保护好,便是交给她也无妨。
“她似乎不知道私自购置舆图是大罪?”
刚才只是事情紧急,怕那位受到京兆尹处的刑罚,只能匆忙赶过去,清鹤没能想明白。现在得了空,豁然开朗,便也可以探知到。
显然,按照那位的聪明劲,自然不会故意购置舆图,只为了那牢狱灾祸。那么便只有一种情况,就是那位不知道购置舆图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为何不知道呢?”
清鹤看向容词景,这位向来聪明,应当是知道的。世人都说他清鹤是天下文人之首,是一等一的奇才,其实不然,他这位师兄才是。天下才气共十分,词景占得七分,他清鹤一分,其余才子两分。
“师弟的信,去拆开看看。”
容词景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让清鹤去拿回师弟的信。那信被绑在鸽子腿上,很容易拿下。
有些事情可以在心底猜测,说出来便不好了。
容词景幼年时翻过的古书上曾记载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在那里倒是可以自在购置地图,不受限制。人人皆可读书,有书可读,真正的自在和公正。
清鹤腾空而起,跃到了海棠树上,拿过了那只信鸽,取下了绑在腿上的信。这才放了那只信鸽,纵身而下,带起了些许的海棠花瓣。
春日里的海棠花向来开得格外娇妍,尤其是南安的海棠花。而南安海棠花开得最盛的地方便是容王府,连皇宫里的海棠花也比不得此处半分。
谁也不知道原因。
“这海棠花年复一年,开得倒好。”
清鹤将信递给了词景,抖落自己身上的花瓣。
“师弟在信上说了什么?”
“不日抵达,师父传信给他说是皇城里有高深莫测的医者,医术在他之上,故而让师弟加紧赶回皇城。”
容词景看着桌上的海棠花瓣,神色极其淡然。生死有命这件事情他一向看得很开,他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
若是不幸惨死,那也是他罪大恶极,前去赎罪。
若还能侥幸多活几日,那便好好地安置后事。
“那是极好的。”
清鹤心里有了度量,隐隐觉得这个高深莫测的医者和阮四姑娘的变化有关,大概是那一位医者医好了她也未可知。
或者还有另外一种状况,便是那位一直在藏拙,寻个契机显出真面目罢了。
日影昏沉,夕阳晚照,映衬得池子里的鱼群身上也有一层金光,波光粼粼,池子深可见底。
“敬北王府的诗会邀约可以拒了。”
容词景舀着石臼里的鱼食,这一池子的鱼群尽在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