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暧昧的痕迹是她身上的花钿,也是他心尖上的烙铁。
在车子转过转角的时候,黑发绿眼的男人停止视觉上的痛苦描摹,轻轻俯下笔直的脊背,他的蝴蝶骨撑开漂亮的线条,眉眼的悲伤藏的像寒冬冰河下的鲤鱼。
他在她耳边停了一会,一股温热酥麻爱抚她的耳朵,却什么信息也没带来。
看一看我为你选择的黑发吧。他卑劣的做着口型祈求着,却用手掌盖住了她的眼睛。
哪怕他的本能应该以生存为宗旨,哪怕他的本能不断命令他拟态成金发蓝眼的男人,哪怕他知道黑发会被教会抓起来烧死。
我深爱的主人,求求您看一看我为您选择的黑发吧。
日晕的光一点一点的走过来,车厢外面非常吵闹,晨曦在少女的睫毛里跳跃着。她猫儿似的抖动下身体,最终不情不愿的抬了头。
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摘下他的手,一掀窗帘看向外面扰人清梦的广场。广场上黑漆漆的聚拢着大量的人群,他们衣着大部分肮脏而灰黑,勉强温饱的脸上扬着兴奋的希翼,看起来像撒旦的羊群。
广场中间聚拢着黑色的十字架和木质的高台,白袍的教士在台子上抱着面包篮走来走去。晨曦的光芒是天生的金线,把这里装点的神圣至极。天空是一种澄净的,铅一样沉重冰冷的克莱因蓝。
高远,深刻,冰冷。像法国记者冲洗的战争时期德国柏林的天空,充满了曝光过度造成的尖锐色差。
她忍不住停下来,伸头看那些黑羊,却被爱德华严严实实的盖住了马车的帘子,把她挡了回去。
有个孩子跌跌撞撞的跑到教士面前唱赞美诗,得到了一条额外的面包。他的母亲把面包抢过来塞进嘴里,不顾大孩子的哭闹,掀起衣服露出贫瘠褶皱的ru房,用稀薄的奶水喂养怀里皱巴巴的小猴子。她的面容麻木而疲惫,无意识的看向克莉丝的马车。
克莉丝新奇的看着这一切,在她现代和平幸福的一生里,这样的场面可不多见。她笑着撑着下巴,问:“阿图拉,他们在做什么?”
阿图拉看着公主纯洁天真的笑脸,温柔的整理她卷曲的长发,声音磁性而纵容。
“他们在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