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她要尽快将今晚收来的葫芦给销毁了才行。
抬起一双僵滞的手,宁扶蕊不禁疼得有些呲牙咧嘴。
她掀开袖子一看,光荣地收获了满手臂的紫红淤青。
没猜错的话上次处理的伤口又开裂了。
手指颤颤巍巍地从袖中抽出一张符咒,她对准那些葫芦就是一顿猛烧。
到最后,宁扶蕊累极了,她还得吊着一口气送二丫去考场。
在使用了最后一张遁地符之后,她的手算是彻底没知觉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地走进客舍,才发现二丫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她心中颇感欣慰,轻声道:“绛霄,帮我拿一卷纱布来。”
二丫见到她手上狰狞的伤,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姐姐,你去哪里了?!”
她朝二丫勉强弯出个笑容道:“......我摔了一跤,掉坑里了。”
“替我缠一下吧,缠完咱们出发了。”
昨日她将整个巴霞县闹得天翻地覆,今日要以防万一有人将她认出来,她必须罩上一顶纱帽。
为了让自己的纱布和纱帽显得不那么突兀,她又配了件素白的十二交窬裙,勉强打扮成了个行走江湖的侠女。
照着镜子,她的神思有些恍惚。
白色是周惟卿最喜欢的颜色......
县试是大梁一年一度的考试,总共要考四场,每场考上一天。
此时,考场外聚集了许多进城赶考之人。
一时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宁扶蕊的手臂不时被人流挤压着,她紧紧咬着后槽牙,忍住嘴里的痛呼。
“竟然有女子来考试?”
“这是哪个村的?”
“夫子是谁啊?”
众人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二人。
宁扶蕊将二丫送进考场大院,不放心地又往里面瞅了一瞅。
主考官的面相稳重和善,看起来像是个好相与的,而旁边坐着的......
宁扶蕊果断转身想走。
等等......
不对啊,她现在还戴着纱帽,对面百分之一千认不出她来,那她为什么要先自乱阵脚?
她又定定转过身,找了个座位坐了起来。
身心一安定下来她便想打瞌睡,她低垂着头,困倦感一阵阵袭来,不出一刻钟,她便倚靠在座位上沉沉睡去。
夜深了,周惟卿敲响了温玉的房门。
“进来。”
来人应声,推门而进。
周惟卿站在门口,望着那一沓厚厚的考卷,朝他作揖道:“温兄可知,今日那女童表现如何?”
他作为副考官,只起到监察作用,审卷还得要主考官审。
温玉听到女童二字面色便有些凝重。
他略一思量,缓缓拧起眉,点了点头,沉吟道:“尚可。”
他为官十年,主持过大大小小的考试,如今梁帝要大兴科举,男女皆可报考,考场上有女子并不是什么怪事。
可是这个女子的思想着实有些......新奇。
“你且过来同我看看这道。”
温玉从一堆卷子上翻出二丫的卷子,上面标注了很多信息。
闻言,周惟卿微微躬身,披着一身夜露,跨过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