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些人身上的味道,她再也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流民们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人性中的贪婪无知一概暴露无遗,既可怜又可恨。
她一边无奈地想着,一边步履维艰地推着周惟卿朝着开阳郡城门的方向走。
似乎是怕流民侵扰,厚重的城门紧闭着。
她叩了好几声,大门开了一个缝隙,探出一个守卫的头来。
这个时候,为了能顺利进城,只有......
她拿出了自己仅剩的一点钱银。
钱没了还能再赚,人没了就赚不回来了。
一张银票明晃晃地在守城侍卫的眼前晃着。
侍卫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拿过银票,悄悄将门缝又开大了一点。
宁芙蕊顺利进城了。
眼看还剩大半日的时间,她准备先支个摊子把刚刚的支出赚回来。
这样晚上就能去找城里的郎中看周惟卿的病了。
而且她被抓伤了,自己也还要看。
开阳郡并无灾荒的趋势,大街小巷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她来到城中勾栏区,各式商铺林立,也有几位同行在街道两旁替人算着八卦。
她满意地选了个支了个风水摊子。
好像还差点什么......
她看向身旁的周惟卿,脑中灵光一闪,摊子已经支起来了,那便要物尽其用。
她又给周惟卿的大半边脸盖了块布,小心翼翼给他取下了头上的冠,扯了一块木板子,上面写上“可怜孤孀、八十老母要治病”等字样。
八十老母被她这一连串的动静闹醒了,呆呆地望着那块板子:“......”
宁芙蕊朝他讪讪一笑:“咱们得先打一下配合战。”
周惟卿不语,配合地咳嗽了两声。
陆陆续续有几个人注意到了她的摊位。
众人一时见她衣着阑珊,刚死了丈夫,身边还有个病着的八十老母,心中怜悯更甚,便都来光顾她的生意。
赚够了钱,宁芙蕊便迫不及待地去找了家医馆。
大夫神色凝重地看着她。
“这位郎君皮肉结实,稍养一段时间便好,”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继续道,“可娘子你......”
说罢,他欲言又止地指了指她被抓的地方,摇了摇头:
“这几个月还是莫要出门为好。”
宁扶蕊抿着嘴,脸色不虞。
几个月不出门那她还怎么找阵眼,等着阵眼自己来找上门吗?
也不知道赵褚林知不知道梧桐村的消息,若他真反应过来了,到时候她再想破坏阵眼可就难了。
“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么?”
“我不能不出门的。”
大夫沉吟几许,用手指摆了一个数。
“五十两?”
大夫摇摇头。
“五百两?”
大夫继续摇摇头。
宁扶蕊咂舌,五千两,她一下子哪来这么多钱......
将她整个卦铺卖了也没这么多啊。
“不是我乱开价,而是这药引及其珍贵难求,数百年才能有上一棵!”
“我家祖祖辈辈牺牲无数心力人力,这么多年也只求得两棵!”
“......”
宁扶蕊:“......你待我想想办法。”
大夫点点头,朝她和蔼地笑笑,道:“不若先把这几副药拿回去喝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