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啊。”
宁扶蕊机灵地想,如今他们还在梧桐村,不是在汴京。
管他什么宁家赵家,她跟周惟卿,就是单纯的结交之谊!
“好朋友就是要相互帮助,你帮我把县令拉下台,我帮你把病娇治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惟卿只听懂了个把县令拉下台。
沉默半晌,他才低低地应了声嗯。
胸口有些闷。
夜晚,宁扶蕊站在榻边,看着榻上被她包成一团的周惟卿,嘴角深深弯起。
“你今晚必须要睡觉。”
“我不用——”
宁扶蕊坚定地说:“你用,你必须用。”
这人就是死鸭子嘴硬。
说不定他精神状态不正常就是因为小时候没充足睡眠导致的。
“那你呢?”
他目光温煦,看得宁扶蕊心软成一滩水。
“你不介意我上来睡吧?”
“今晚咱们就挤一挤,等明日到了县里就能开两间房了。”
周惟卿显然不介意,并且给她挪了挪位置。
两人端端正正地躺了一个晚上,一夜无梦。
宁扶蕊先醒了。
她第一次看见这人正正经经地睡觉。
脸颊红红的,眉眼虽低,嘴巴却要微微撅起来。
真可爱!
宁扶蕊睁着大大的眼睛,温暖的墨香充斥鼻间。
她凝眸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处,隐约可见细微的绒毛。
若是他家没被迫害,现在肯定也是个被捧在手心里,无忧无虑的贵族小公子。
周惟卿一睁眼就看见一双潋滟的眸子,盈满了狡黠的笑意。
一时万籁俱寂,时间仿佛停驻在此刻。
他怔怔地看着,滚热的液体从眼眶中缓缓淌落,顺着眼角一点一滴隐入如墨的鬓发间。
他早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从一个人身上感受到爱意了。
宁扶蕊笑容瞬间干在嘴角,她无措地眨眨眼,问道:“你怎么了?”
不是,这剧本不对啊。
这人还有起床气的?
“你怎么哭了......”
她赶紧从被子里拿出手,轻轻擦掉眼前人睫毛上的泪。
他的眼底闪过一瞬间的迷茫,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
沉默了许久,昨日郎中听闻他们要走,此时在门外笃笃敲着门。
宁扶蕊迅速起身穿好衣服,同他说了阴兵借道的事实。
郎中表情凄苦,他遥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缓缓道:“我们也曾同他说过修坝,可是他每次都口头应承着,并无个准信啊!”
宁扶蕊笑笑,肯定道:“没事,我们有他!”
她指了指身后的周惟卿,而后一顿猛夸,那郎中听了,十分感激地望着两人。
青年伫立在她身后静静听着,面如止水,却悄悄红了耳朵。
郎中颤抖着就就要跪下:“老身果然没算错,您二人就是咱们镇的救世主啊!”
宁扶蕊赶忙又去扶他,心中一时有些飘飘然。
郎中好心地替他们租了马车,他们沿着护城河一路走,经过半日的奔波,终于抵达了崇德县。
马车缓缓驶入城内,市井叫卖声不绝于耳。
县城的风景不比汴京,宁扶蕊好奇地拉开帘子,满目皆是土黄的砖瓦房。
忽然瞥见一条暗巷里有几个乞丐聚在一起打骂着什么人。
他们嘲笑着那个人,有几个人还撕扯着那个人的衣服。
听声音,那个被撕扯衣服的似乎还是个女子。
宁扶蕊看不过眼,叫停了马车。
她拎起自己惯用的雷击木匕首,这匕首是她在伊州淘到的。
平时用来除精怪无需开刃,如今用来吓唬吓唬人也够了。
“你在这看着,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