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记忆中两人的面庞相合起来,他竟忘记了接话,直至身后内侍小声地唤他,方觉自己失态。
他请人用过膳,不知觉便过了大半日,夜幕悄然低垂,暮秋时节的风吹落半残的红叶。
送走少女,他淡然望着车辇缓缓消逝于地平线。
宁扶蕊坐在马车上,恍然出神。她皱着眉,抓着衣裙一角。
“我怎么感觉这四殿下有点……”
柒柒有些好奇,凑身问道:“有点儿什么?”
“……”
宁扶蕊自胸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不知该如何描述这种感觉。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亲近。
非是血缘上,而是思想、观念上的亲近。
虽说是初见,却并未带给她半点陌生疏离之感。
他的眼底很干净,温良的笑意常常挂在嘴角,如煦煦春风。
她说不出,一个与她仅有一面之交的古人能使她拥有这种亲切感,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而且看他面相,分明是个早夭的命格,为何还能活到现在?
是时候算一卦了。
从医馆出来后,宁扶蕊用系统给的两片金叶子在汴京买了块地皮,开了间小卦铺,平时也好打探八方消息。
午夜时分,她坐在自己房中梳理着系统给的资料。
要伸冤,她必须要搜集到足够令人信服的证据才行。
宁家当时是底蕴深厚的将门世家。
宁扶蕊的父亲宁侑与太上皇一齐打下江山后,鞠躬尽瘁为国征战20余年,可太上皇却出奇地没有忌惮。
即便朝中言官弹劾他的奏折数不胜数,却还是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柒柒与她说,宁侑的罪名是通敌叛国,而当时通敌的罪状是二皇子从边疆带回来的……
想到这里,宁扶蕊心中逐渐清明起来。
事情的走向就是从这里开始不对的。
那场战役明明应该是宁侑得胜归来。
赵褚林使用风水禁术扭转了战局,未曾想到引发了蝴蝶效应。
像宁侑这样一个身居高位还手握军权许久的臣子,只要一朝被人拉下了马……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哪怕自己是根无权无势的墙头草也得凑凑热闹的。
从古至今人们最喜闻乐见的,莫过于神的陨落。
翌日,宁扶蕊出门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乡下妞进城,一会儿瞅瞅那个轿子上的徐家女娘,一会儿又在勾栏看那李家郎君斗鸡。
柒柒掩嘴笑道:“以前的小姐也像您这样,从来没一点儿千金架子。”
宁扶蕊眉心一跳,这算是夸她吗?
她刚想说点什么来挽尊,只听脑内横空响起一道电子音。
“系统正在启动,请稍后。”
“启动成功,已自动为您选择窥探模式。”
一语毕,电子音却没了下文。
宁扶蕊被无语住了:“……”
拢共也就十次机会,这系统怎么还给她乱用?
更别说还有延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