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院内,难得惬意的午后,涂灵灵躺在美人榻上休憩。
画蝶丫头在她身边修剪着香花,小脑袋瓜想着如何将柳公子送给小姐的淡疤药拿出来,如何拿出来小姐看了才不会生气。
要是灼华姐姐知道自己偷偷帮柳公子,定会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本是安安静静休息的点儿,院外却经过了不少的丫鬟小厮,闹出这么大动静,画蝶急得跺脚,也追过去看。
“小姐小姐,是王婆子,她抓了灼华姐姐要仗责五棍子!”
涂灵灵心里一惊忙起身,一路转过长廊,她今日倒要看看府里一个管奴想干什么!
“死丫头,贱丫头,主子还未出阁就想着男人,看我今儿怎么收拾你!”
明显是婆子的霸蛮的声音,隐约夹杂着灼华的求饶声。
“住手!”
院角立着一位穿着藕荷色莲纹衣裙的女子,鹅蛋脸,柳叶眉,此时眉皱着,黑眸漾着一点怒气。
涂灵灵来了。
“小姐...”灼华此时已经挨上了三棍子,疼的直哼气。
王婆子身子一顿,转过身看见是自家小姐,丢了棍子满脸热情,惊喜急了:“小姐,这等小事怎还劳的住您来?”
王婆子是涂府的女管奴,掌握着下人的卖身契,平日仗着自己管事嚣张跋扈,母亲又见小厮们乖巧懂事,也就对她的苛刻管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画蝶上前将灼华从条凳上扶起,两人都躲在涂灵灵身后。
涂灵灵抬眸望了一眼王婆子那张老脸:“平日你在府中怎样我不管,打我院里的丫鬟,你是不是嫌命长?”
王婆子被吓得双脚发软,指着灼华的脸骂道:“你不晓得那贱...灼华,她在外处了个汉子,三番四次在账房赊银子就算了,账管事同奴说起多次奴都没管,今天她还当着奴的面,问自己多少银子可以赎身。”
她说话的时候,还殷勤的向涂灵灵伸出手,似乎是想上来扶着她。
那手腕老的皱褶能夹死苍蝇,却带着一只翠绿玉镯子。
这玉镯子她见过,早先带在涂素素腕上。
想来这王婆子也用了不少手段,将那镯子弄过去。
看热闹的仆从在院子中探着头交头接耳,灼华自觉无地自容,捂面低泣。
是啊,当年狠心的爹娘将她卖了死契,自己还妄想着脱奴籍本就该是天理不容。
涂灵灵冷笑一声:“男未婚女未嫁,人家处汉子与你何干,莫说你年龄如此,你就是想处也没人会拦,还有,是我让灼华来问赎身需要多少银子,有何问题?”
王婆子被怼的哑口无言,触及到涂灵灵的眼神,背脊上就升起一股寒意,照着她在府中打滚多年,此时哪里敢回怼大姑娘:“是,若是小姐差灼华问起,倒也可得。”
“不是可得,问就问了,我问你答,别那么多废话。”
此言一出,王婆子都愣住了。
一旁立着的画蝶和灼华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仿佛不太相信这是自家小姐能说出来的话,往年小姐对王婆子睁眼闭眼,完全就是为了让她多治治二房那两位,这回怎当众讽刺她往日宠信的官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