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意拣了重点，三言两语便将这几天的事情说清楚了。看着沈碧珂好不满足的神情，顾念双手一摊，简洁地下了结论：“就是这样。”

沈碧珂的手指一搭一搭地扣在扶手上：“虽然你的叙述苍白平淡，但是仍然掩盖不了这其中的波澜壮阔……我说你们俩之间怎么这么别扭呢，原来……”

顾念脸上飞起两片红，连忙打断她：“我这么担心考试，你却只知道开我的玩笑，还是不是朋友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沈碧珂豪迈地一拍她的肩膀，不以为然地说道：“这种考核就是走个过场，我也常常会脱靶，你看我就不担心。”

“那不一样啊……”

但是具体是什么不一样，顾念也说不明白。她仰面倒在床上，像沈碧珂他们这种笃定，像巴彦期望的那种确信，在忐忑不安的她看来，像是遥不可及的一个梦想。

这天顾念正在穿柳营练习射箭，忽然发现草地上投射出一道细长的人影。顾念心头一惊，连人带弓一转，迅速对准来人，却发现那人笑着看自己，是林樾。

顾念愕然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还以为你会把我认成巴彦呢，谁知道一来就是银弓相向……”林樾话虽这么说，脸上倒是没有半点抱怨的神色，一边说着一边坐下了，“我吃撑了，出来消消食，不知道为什么就沿着这条路过来了，索性进来看看你练箭。你就当我不存在吧。”

顾念一听到这话，立马想起了那天林樾也是这样说的，立马有些来气：“上次你也说当你不存在，可是走的时候你那么又不高兴。”

林樾神色黯了黯，半晌才回答：“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你倒是跟巴彦很熟，”林樾的语气有些犹豫：“他可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好人。”

“那天你不是才认识他吗？怎么就判断出他是不是好人了？”

林樾抿了抿嘴，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我和他以前就见过。有一个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喜欢他……”

这话只说了一半，可是顾念已经听懂了。她不知道那些事情，自然也无法评说，只好说道：“我不知道这些事，巴彦也许有错，也许没有，都是他们的事。”

“也对。”林樾显然也不想多谈，他安静地看着顾念就地放下银弓，坐到自己身边，拿起放在地上的水囊，拧开塞子，“咕噜咕噜”地喝起水来。

她很快停下了喝水的动作，直勾勾地看着林樾，小声问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林樾被她看得不好意思，避开了眼睛，简明扼要地转移了话题：“你这把银弓很特别啊，看起来好旧。”

“是徐程坚带我去拿的。”顾念说这话的时候，顺带打量了下在阳光下闪着光的银弓，被太阳晒得久了，银弓的把手刻字的部分反射着耀眼的白光。顾念被晃得发晕，便念了诀将它收起来。她想起那段时间林樾刚好不在枫园里，便将取得银弓一事详细告诉了林樾，还特意谢谢林樾送的木弓。

林樾一听到顾念说被徐程坚带去了一个地方，神色立马变了，沉着脸问道：“那个地方是哪里？”

“你怎么了？”顾念犹豫了会儿，还是说出了实情：“徐程坚带我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很冷，没有人。但是他没有告诉我那是哪里。”她不知道应不应该详细叙述里面的场景，脸色十分为难，生怕林樾继续刨根问底，只好先打住他：“他告诉过我别对外说，你别继续问我了，好吗？”

“好，”林樾答应了，很快换了个话题，“你听说过老银弓的事吗？”

“说了一些。”

林樾点点头，自顾自地说下去了：“老银弓原本是秘境中老枫树上树干，被困在秘境中的堕羽仙折下来做了银弓。后来有羽灵进入了秘境，打败了堕羽仙，将银弓带了出来。银弓带着秘境中的气息，又是老枫树中所得，还注入了堕羽仙的力量，自然成为了羽族至宝。但是因为只有羽灵才能召唤它，所以一直以来都留在枫园中。”

“老银弓挑主人。徐程坚的妹妹徐元，比我大七岁。我们……石家、庄家、徐家还有赵家的小孩子会聚在一起玩，徐元像是大姐姐一样照顾我们。到了年纪，徐元按照规矩进了枫园，她和你一样，也没有在银羽阁中拿到银弓。”

“后来她好像就被直接带到长老那里去了，也不知道从那里得到了一把银弓。很快谣言四起，都说她拿的是老银弓，跟堕羽仙有关系。她也变了很多，没过多久，她就从枫园里消失了，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