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场上很安静，只有羽箭入靶的声音和由此激起的鸟鸣声在空旷的草地上此起彼伏着。

刚刚徐程坚是怎么做的来着？顾念回想着他的话，双腿张开，与肩同宽，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想确认动作是否标准，却听到旁边的人隐隐约约的对话：“连银弓都没有还好意思留在枫园里……”

顾念一听便已经猜到是周佳甜和郑依依了，她淡淡抬头，却看见两人立马避开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在看风景。她们一时改不过来，但是好歹不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被抓包了还毫不客气地回瞪着自己……她想着，目光掠过她们，正要收回来，却注意到庄子瑜神情严肃地摆好了架势，已经拉开了银弓。

庄子瑜平时总是一副柔弱的模样，如今却站得挺拔笔直，充满力量感。顾念看着愣神，一时忘了移开目光。直到旁边传来“嘭”的一声，她终于神回过神来，直愣愣地看着声音的方向。

那箭是庄子瑜射出的，一支箭稳稳地扎在了靶心，发出的声响扎实有力，余音在空气中袅袅传开。

周围的人纷纷发出了称赞声，庄子瑜的神情蓦地轻松起来，转头向周佳甜她们看过去，脸上漾起甜甜笑意，又变成了平日里那种雀跃的小公主的模样，对别人的夸张照单全收。

顾念心想，庄子瑜的箭术可真好啊，自己站在她旁边，陡然觉得肩上很有压力了。顾念瞄准靶心站好，摆好架势，使出全身力气拉开木弓。箭在弦上，指尖被弦勒得生疼，手一松，箭飞了出去……还没有沾到箭靶，羽箭先在空中掉了下来。

听到旁边响起细碎的窃笑声，顾念的脸微微热了起来，她反手从箭筒里抽出了一只羽箭，搭在弓上，发了出去。可惜这一次，依旧没有沾到箭靶。顾念手中的木弓耷拉了下来，她无奈叹了口气，懿娘不喜欢射箭，自己也没有多花功夫，结果这张弓太沉，力道完全控制不好……

还是想办法换张弓再来吧，顾念转身看见身后的苦楝树林树荫浓密天蔽日，刚收起木弓，就听到庄子瑜问道：“你是要走了吗？”她说话时带着淡淡的笑，依旧是很有礼貌的样子。

顾念歉然点头：“我射得太差了，先走了。”

庄子瑜的笑意凝固下来，望着顾念认真说道：“如果射得不好，不是应该继续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练习吗？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停下来？”

旁边的苦楝树下已经坐着一些人了，累了还不能休息了吗？顾念莫名其妙地看了庄子瑜一眼，却发现她的表情少见的带着些愠怒的味道。顾念以往只见过她温柔带笑的模样，如今看她冷着脸，觉得有些发憷，嗫嚅着解释道：“我……”

周围人的议论声不停。

“就是啊，你怎么能射成这样？”

“才射了两支剑就想跑，我小时候可是被我爹押着练，练不好不许吃饭。”

……

“你真的是羽族人吗？还是莫名其妙混进来的？”

顾念半天没有憋出完整的话，只好微微将目光移开了去，可是听到这句的时候真的没有忍住。她的指尖手指紧紧攥着木弓，指尖因为用力过度微微泛着白，她的声音有些涩：“我当然是。我小时候很少练弓，这把木弓太沉，我还不太熟，拉不满弓。”

“小时候都练刀去了吧？还把自己家里的木弓带到了枫园……妄图凭借刀术在枫园脱颖而出，真是错判了呢。在枫园里，能说话的只有银弓。”

顾念急着反驳，脱口而出：“不是我的木弓，是林樾的。”话说出口，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果然，立马便看到庄子瑜收弓的工作一顿，扭头问道：“他的木弓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顾念老实回到道：“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顾念的注意力都在庄子瑜手中的银弓上，它的线条简单凛冽，也没有纹饰装饰，造型十分特别。

“你不愿意说实话，那就让徐师父来问。”庄子瑜眉毛一挑，不依不饶地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个小跟班跑去叫徐程坚。顾念看着那人小跑着离开的身影，顿时觉得头大，怎么就要惊动徐程坚了呢？

徐程坚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声音严肃：“你们这里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