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旁边看着吧。”顾念满不在乎地说道。
沈碧珂叹了口气,双手扶在顾念肩上,认真说道:“念念,我们俩共用我的银弓吧!”
顾念坚决摇头,那日银弓生出逆鳞,自己的手被刺得鲜血淋漓,那种头皮发麻的痛一辈子也忘不了。她无奈地说:“阿珂,一张银弓只认一位主人的。”
“我的银弓听我的号令,那我让她不要伤你,它就应该听我的话,对不对?”沈碧珂眼中带着雀跃的光芒。
“话是这样说,可是你知道有人这样干过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觉得它也许是行得通的。”
顾念伸手扶住了额头。粗糙的纱布还没有解下来,刚才洗澡的时候沾了水,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有一种奇异的质感。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不如试试吧?大不了手上再多几道伤痕。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阿珂,你要保证你已经命令它不要伤我了哦。”
“嗯,当然。她的主人向你保证。”沈碧珂信誓旦旦地点点头,从墙上挂着的箭筒里抽出银弓,爽快地朝前一递。
顾念屏住呼吸,犹豫着伸手拿弓。她的手甫一靠近,银弓表面立马生出了千千万万的倒刺,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一翕一合,拒绝顾念的触摸。
“小心!”沈碧珂尖叫出声的同时,顾念眼疾手快地收回了手。她静静瞅了沈碧珂一眼,后者已经被银弓这猝不及防的真面目吓得瞠目结舌。
这条路行不通,两人一齐苦着脸坐在床上。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突然,“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沈碧珂扭头,看见司徒计然裹在兜帽里的脸,霍地站了起来。
她推开窗,凛冽的寒风钻进了脖子,被冻得一哆嗦,神色紧张地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司徒计然从背上取下来一件黑布包着的弓,递给沈碧珂,笑着说道:“我回到清风院,才知道阿樾今天托人送来了这张木弓,说是可以借给顾念先用着。我想明天就要开始练箭了,只好连夜送过来咯。”
沈碧珂略微有些失望,小声嘀咕道:“木弓?大家都是银弓,木弓有什么用啊!”
“谢谢你,司徒。那我就先用这把弓,总比没有的好。”顾念小心接过木弓,出乎意料,这把弓握在手中是真的沉。她想了想,问道:“林樾还没有回来吗?他家中的事情是不是很复杂?”
司徒计然点点头,老实说道:“听说是有些复杂,但是反正我们也帮不上忙,别瞎操心了。你先收着这木弓,倒是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法子。那位大婶太凶,要是被她抓住可就惨了,我得先走了。”
他们匆匆地道了别,司徒计然转身离开了。
顾念借着烛光仔细打量起司徒计然送来的木弓。颜色深沉,弓身表面却光滑无比,反射出莹润的烛光。只是这木弓十分沉重,刚接过来的时候是用两只手捧着的,适应了一会儿,才学着寻常握弓的动作拿起来,感觉有些吃力。
“这弓真沉,你单手能拿动得吗?”沈碧珂刚才拿那一下便觉得吃不消,银弓虽然又长又大,但是却轻盈无比,这把木弓看着精巧,却比银弓要沉上很多。这会儿,她正揉着胳膊,一脸忧虑地看着顾念。
“还行吧,习惯了就好。这回真的要好好谢谢林樾了。”顾念不以为意地说道。总算是暂时解决了无弓的困窘,沉或不沉,也没有那么重要。
沈碧珂连连点头,挤眉弄眼地说:“我看这木弓不是普通玩意,林樾竟然肯借给你,真是很上心了。”
顾念往后一仰,躺倒在被子上,这里只有她和沈碧珂两个人,嘴里便跑起马来:“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他能不上心吗?”
她说完这话,自己先“噗嗤”一声笑了。经过了庄子瑜那一闹之后,自己好像潜意识里都会有些避着他,现在想想,好像太小家子气了,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向他道谢。
沈碧珂见她这副坦坦荡荡的模样,立马没有了调侃的兴致,将被子掀起来盖在顾念身上:“不闹了,早点睡吧,这两天太折腾,累死姐姐我了。”
片刻之后,沈碧珂均匀的呼吸声已经响起。
顾念困乏至极,脑子却依旧没有放空。她回想着今天听司徒讲的种种,什么羽灵、默羽……枫园里好像不少这些奇异诡谲的东西。她开始怀疑跟他们扯上关系,自己的生活会不会变得一团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