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落日的余晖照得人心里有些倦意又有些暖意，顾念三人经历了这两天的折腾，一放松下来，情绪也松懈下来，一时都没有说话，沉默地向外走了一段路，

顾念一直在回想刚才徐程坚的话，玉藻堂？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更不明白徐程坚突然让自己去这里是要干什么……刚才在留枫堂里，得知自己可以留下来的时候，顾念的心中洋溢着彻头彻尾的喜悦，可是从见到徐程坚之后，她就明白刚才轻松的心情还为时过早，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顾念决定早点问清楚：“你们知不知道玉藻堂是什么地方啊？”

司徒计然答得很快：“徐家在枫园里的地盘。一个像留枫堂一样的地方。”

“几乎没有人会到玉藻堂里去，你说，徐程坚找你会是什么事情呢？以往他通知什么消息，可都是差使信鸽了事，今天竟然还主动到留枫堂门外等你。真是让我觉得不安……”沈碧珂显然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想徐程坚说的事情。

“是啊，方长老说没有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我一见到徐程坚就知道还没完。”顾念揉了揉眼睛，光线渐渐暗淡下来，这两天也吃得不好，饿得有些头昏眼花。

沈碧珂和司徒计然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念念，我之前说过的那个没有银弓后来失踪的人，其实就是徐程坚的妹妹。你说，他找你会不会跟他妹妹有关系？”

“他妹妹？”顾念一惊，喃喃说道：“昨天他带着我去离开银羽阁的时候，让我如果见到他的妹妹，跟她说声徐家对不起她。”

她的话音一落，沈碧珂和司徒计然的脸色都瞪大了双眼，不约而同地问出声：“你说什么？”

顾念很少看见他们俩这么激动，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勉强笑了笑，挽起沈碧珂的胳膊，说道：“我们先吃饭去吧。昨天昏睡到今天，饿死我了。”她想起林樾叮嘱沈碧珂他们带纱布的事情，于情于理，也要谢谢他，便扭头问司徒计然：“林樾这会儿回来了吗？要不要叫上他？”

“阿樾昨天收到信，家里有事离开枫园了。”

“没什么大事吧？”

她还没有听到司徒计然的回答，就被沈碧珂大力拖着往前走了：“要去就快点，晚了都是残羹冷炙了，有什么待会儿再问。”

他们走到三岔口附近的时候，周围的人多了起来。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顾念不远处的远香堂中，一扇扇窗子里透出来的暖黄色烛光。风雪夜归人，烛光暖心路，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就是她……”

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了顾念的耳朵里，她发现许多擦肩而过的人都会扭头瞄一眼自己，她不解地看着他们，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看着自己，不自觉地将头低了下去。昨天在银羽阁外的人都目睹了自己从里面两手空空出来的场景，过了一天，自己没有拿到银弓的事情应该早就在枫园里传开了吧，也不知道待会儿进去会是怎样的情形……

虽然已经弯月高悬，聚贤庄里依旧人声鼎沸。三人越走越近，顾念的神情也越发踌躇起来。

沈碧珂听到顾念叹气，很快猜到顾念在想什么，拍拍顾念的肩膀，轻轻拽着将她带了进去：“怕什么，长老亲口说你是羽族人，珠光银丝球盖棺定论的，谁还能说闲话不成，走！”

“他们怎么知道今天的事情，只会想着我就是没有银弓的人……”

“你刚才在长老面前是怎样保证的？这会儿这么久这么蔫了？他们不知道，我们就告诉他们，见一个解释一次，怕什么！”沈碧珂手上更加使劲，一把将顾念拽了进去。

他们一踏进屋内，入口附近原本热热闹闹的氛围陡然安静了不少。一两个人看见他们进来，立刻悄悄低头招呼旁边的人，很快，一双双眼睛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司徒计然身先士卒，迎着大家的目光向前走去，沈碧珂跟在后面，气势汹汹地拉着顾念往前，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聚贤庄里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地盯着他们看，但是在他们经过时，总是会扭头斜觑她一眼，然后立马又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仿佛那意味不明的一瞥不曾存在过。

顾念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地面，像是一只蜷在蛋壳中的小鸡。长老已经警告过她，留下来，她可能会因为没有银弓，被视为异端。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如今真的开始面对，却发现好像真的没有想象中轻松……

等到他们三人坐定下来，还有人不时朝他们这桌望过来。司徒计然手一横，朝他们比了个威胁的手势。沈碧珂不解气，故意提高了声调：“我听说老是盯着别人看是最不礼貌的行为，没想到咱们羽族也有这么多这样不要脸的人，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