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见沈碧珂都不知道具体的路，心里一直有些担忧，直到周围的人多了起来，顾念看见了不少熟悉面孔，终于放下心来，跟着人流一起往前走。

周围的树木也多了起来，虽然时值寒冬，多是枝桠，但是层层叠嶂还是挡住了不少寒风。顾念走得暖了一些，她将兜帽拉开了一些，认真听沈碧珂兴致勃勃的介绍：

“银羽阁在枫园的西北端，远古时候只是一座寻常的斗拱木作，叫做羽阁。方正的布局，朴素的装饰，羽阁因为处于荒凉偏僻的蕲州城才有几分名气。”

……

“后来羽族经历了动荡的年岁，首领带着族人和族中宝物离开故土，辗转迁徙，最终定居在蕲州城中。安置族中宝物时，首领请出大祝由选定地点，经过占卜后，选中了羽阁所在的位置作为羽族新的银弓库。”……

“首领指挥羽族众人用一大把火将木制的楼阁烧了个干净，从遥远的西魏天宁山脉中运来巨石，依照原样修筑了一座全新的石楼，称为“羽楼”。后来的首领在羽楼外面精心漆上了一层银粉，这就是今日的银羽阁。”

顾念一边走一边认真听着，穿过一片树林，眼前豁然开阔起来，一幢高大的楼阁矗立在一片大草坪中。她拉了拉还在喋喋不休的沈碧珂，说道：“你看，银羽阁。”

银羽阁门前的草坪上已经聚着一圈人。还没有银弓的人穿着枫园里统一的那套灰色袍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心潮澎湃地畅想着拿到银弓后的场景，也有不少已经拿到银弓的学生来围观这场两年一度盛事，人群将银羽阁半围了起来。

雪还在不停地下着，奇怪的是，天上的阴云散开，阳光从云缝中射了下来。银羽阁的台阶很高，在阳光中泛着粼粼银白光，像是矗立在仙境中一样，

沈碧珂仰头望着，感慨道：“太阳雪中的银羽阁，好美啊！”

顾念也看得心旌摇曳，但很快就被沈碧珂拉走了，她连忙问道：“诶，我们要去哪？”

“我们俩太矮了，不走前面一点，待会儿什么也看不见。”

沈碧珂在人群中逡巡一圈，看到司徒和林樾站的附近比较少人，领着顾念像两只鱼一样在人群中穿梭了一阵，绕到了他们身后。沈碧珂伸长脖子朝前看了看：“现在什么情况？”

林樾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说道：“大徐正说话呢。”他往后退了一步：“你们俩站我们前面吧。”

顾念和沈碧珂站到了他们前面，那种无处躲藏的挤压感终于消失了。顾念好奇问道：“大徐是谁啊？”

“就是徐程坚。以前，林樾家里和徐程坚家里住得很近，那地方还住着许多人家，小孩子们常常一块儿玩，只有徐程坚从小不苟言笑，不愿意参加他们这种小孩子的游戏，所以就被叫成‘大徐’了。”

“原来他从小就这种性格啊……”人群围拢出的空地上站着好些人，顾念认真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只有一面之缘的徐程坚。

此刻他双手背在身后，还在讲着话：“枫园很大，有许多严苛的规矩，每一个人都必须恪守规矩，才能留在枫园中。我知道崇尚自由是羽族的天性，但是我们羽族人……”

这种讲话实在是空洞又无聊，大家纷纷开始小声地聊起天来。

沈碧珂三人雀跃地畅想着拿到银弓后的美好生活，顾念心不在焉地听着。在众人一片期待中独自担心着——自己万一真的不是羽族人，待会儿拿不到银弓那要怎么办？

“念念，念念？”沈碧珂在顾念面前挥了挥手，疑惑地问道：“你在发什么愣啊？”

顾念迟疑了一会儿，如实相告：“我在想，会不会有人不能召唤到银弓啊？”

沈碧珂回头和林樾两人对视了一眼，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有，但是我们从来只听说过一人。她的情况很特别。你只是当初不知道羽族，但既然是羽族人，一定会拿到银弓的，别担心。”

顾念抿嘴，点了点头。

这时候，徐程坚的长篇大论已经到了尾声：“……召唤到银弓的那一刻，就都明白了自己在人群中是独特的存在。今天未时，大祝由会领着你们进入银羽阁，等你们拿到属于自己的银弓时，才是你们在枫园生活的真正开始。时辰已到，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