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者,钟大人觉得自己可观天相,也可以自己去看。”
“你……”
这个年头,会观天相的人凤毛麟角,是哪方势力都想招入麾下的幕僚,是皇帝都要敬重几分的稀才。
钦天监这般说话自有他傲慢的理由,也断定钟大人绝没有这样的本事,几句话堵得钟大人胸口发闷,他也无可奈何。
“行了。”座上的皇帝摆了摆手。
“那依爱卿看,此事可有解法?”他的目光看向钦天监。
“解法……倒也有。”钦天监答道。
“玉妃娘娘犯的是岁冲,若是臣没有猜错的话,玉妃娘娘属虎,虎兔相逢,还未至年关便已如此厉害,来年恐国有大祸啊。
只要玉妃娘娘这一年,不出门便好。
臣再到玉霞宫略加布置,也就妨碍不到别人了。”
“陛下……”
钟大人听到这话忙站了出来:“这些不过是莫须有的事情,臣以为……”
“钟大人。”
可是钟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暮迟打断了。
“国之根本与令爱一年不能出门,孰轻孰重?”沈暮迟看着钟鸣问道。
钟鸣顿了一下。
这种事,还用想吗?
只听他道:“与国本比起来,玉妃娘娘之事,自然,不值一提。”
沈暮迟的神色稍缓:“如此,便是了,既然事关国本,那便不能轻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便封了玉霞宫,让玉妃禁足一年,一年后,一切如常。
朕以及南明百姓都会感念玉妃所做的牺牲。”
沈暮迟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钟鸣还能再说什么?
不过是禁足一年而已,这一年,吃穿用度也不会短了钟楚楚。
如今的钟楚楚十七岁,一年后也不过十八,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影响。
钟鸣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和他撕下脸来。
就算钟鸣不愿,文武百官也会相劝。
如沈暮迟所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家都敬重神佛,没有人愿意拿南明的命数来和一个女子的一年时光交换。
这个亏,钟鸣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钟鸣咬了咬牙,朝着沈暮迟跪了下来:“微臣代玉妃娘娘叩谢陛下隆恩。”
沈暮迟垂下眼眸,眼底下藏着看不清的神色,一拂衣袖,语调清冷道了一声:“若无本奏,那便下朝罢。”
沈暮迟起身,眼底有过一丝晦暗。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那一日穆清朝跪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陛下不可逼得太急,只要一年,但是一年却可以做许多事情,足够陛下站稳脚跟。”
这是那一日,穆清朝跪在福临宫里说的话。
“急于求成只会让钟大人警觉,临阵反扑便不妙了,就这般钝刀子杀人,趁他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掌心才是上计。”
一切都如同穆清朝所料。
先让沈暮迟假作恩宠,料定钟家急着让自己女儿有孕,便不会在其他事上多做纠缠。
接着再病倒,引出钦天监的言论,让钟楚楚禁足一年,也是打定了主意钟家扶持沈暮迟上位耗费了大量心血,绝不会轻易撕破脸。
折损钟楚楚一年也好过再重新扶持一个皇帝吧。
穆清朝不仅对朝局一清二楚,对他人的所求所想了如指掌,还能洞察人心,把控人心……
这个女人,聪明得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