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问老夫，除了那唯一一个幸存者，其他的那一千四百多号挺过了血统改造的人，是否都是被老夫活生生练到生命能量耗竭而死的，是吧？”

听到钢骨空的反问，隐浮唰的一下抬头直视着他，好一会后，死咬牙关，重重点头。

作为一个有理智的人，隐浮自然明白，这个时候，并不该问这种太过敏感又非常得罪人的问题。

但作为一个有良知更有血性的人，隐浮这个时候，却非问不可。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将直接决定，他将以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钢骨空，往后一段漫长的时光，他又将如何与钢骨空相处。

而如果钢骨空，最后给出的，是肯定的答案的话……

那么，就算钢骨空对隐浮将会有再造之恩，甚至可谓再生之德。

隐浮自问，他对钢骨空，也不会再有任何的尊重可言了。

因为在隐浮看来，一个丝毫不懂得敬畏生命的人，一个可以为达目的任意草菅人命的人，根本不配称之为人，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这样的人，哪怕取得再大的成就，拥有再高的地位，获得再高的名望，也根本不值得他丝毫的尊重。

就像之前，他知道这十年血统改造计划，是贝加庞克主动申请开展，又是他主导的时候，他对贝加庞克的敬重和崇拜之情，便在那顷刻间，荡然无存。

也正是因此，刚才贝加庞克对他表示恭喜，并询问他那个关键点的问题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出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冷淡，连虚假的客套都欠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看着隐浮倔强而执着地盯着自己，不等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钢骨空不但没有生气，脑海之中，反而不禁再次浮现起了，先前和贝加庞克提到的那道年轻身影，某种沉寂了多年的情绪，不由得再一次凶猛的袭上心头，让他的眼眶，竟是忍不住变得湿润。

“怎么会！！！”

敏锐地捕捉到了钢骨空情绪的变化，隐浮眼瞳一颤，大为吃惊。

因为，他实在未曾料到，钢骨空竟会因为这样一个问题，产生如此不寻常的情感波动，更没想到过，曾经的世界最强者，竟会有在自己面前落泪的一天。

只是，如果隐浮知道，钢骨空的独子，曾经在类似的情况下，也问过他相同的问题。

甚至，在六十年前，为了阻止类似的残忍实验继续下去，只身潜入实验基地，企图将所有的研究人员全部炸死。

最后，却被刚好路过的，当时还是海军大将的钢骨空发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手毙命。

恐怕，他就不会认为，钢骨空的这种反应，不正常了吧……

沉默的氛围，就这样，在钢骨空的老泪纵横中，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可以说钢骨空这辈子，都从来没有在一个小辈面前，因为一个问题，沉默过这么久，又哭了这么久。

不过，经历了这看似短暂，实则极为漫长的十分钟后，在真正见识了钢骨空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脆弱后。

隐浮心里虽然难免很有些不是滋味，对钢骨空，却不得不由衷表示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