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进燕王府,走的是正门,坐的是马车,虽然说不上太客气,但至少还算有个客人模样。
而这次就有些不同了,走的是后门,手还被牢牢锁住,几个士卒拔刀警戒,大有谁敢靠近就直接拔刀子砍的气势。
道髻都有些散了的顾怀并没有多问,显然问了也是没有回答的,他皱着眉头思索着,自己最近到底还有什么事能跟燕王府摊上关系?
应该是没有,从清风楼大寒诗会过后,他和燕王府再无交集,不管是傲娇萝莉还是朱高炽,亦或者燕王燕王妃,都没出现在他这么个赘婿的生活里。
那问题到底出现在哪儿?
事实上没用多久,顾怀就明白了答案。
厅堂里,居中的桌子上放着一颗铁球,曾经见过的燕王妃显然对自己印象不好,脸色有些冷硬,倒是胖胖的朱高炽对着自己微微一点头,想来是那篇诗词起了些作用,一身黑色僧袍的姚广孝依然坐在角落低声念佛,还有两个年轻人自己没有见过,不过看相貌倒是和燕王朱棣有些相像。
士卒将顾怀按倒,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宦官走到顾怀身后,将一只手放到了顾怀的肩膀上,士卒们纷纷退了出去,端坐的燕王妃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这个东西是什么?”
“火药,”顾怀很诚实,“会爆炸的那种。”
朱高炽右手边的英武年轻人却是摇起了脑袋:“胡说,火药都是黑色的,这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看了,明明是黄色,怎么会是火药?”
“但爆炸确实是会的,而且威力非凡,”胖胖的朱高炽眯起了眼睛,“叫火药也没什么问题。”
“和黑火药不同,如果要考究一点,这应该叫黄火药,”顾怀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那只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就传来恐怖的力道,“爆炸威力确实比黑火药强上许多。”
“这么说来,蒲府的事情,确实是你做的了?”
顾怀沉默了一下:“能被抓到这里来,我以为王府已经查明白了。”
“八九不离十,蒲府和车马行进出过的人已经全部查过了,连受伤的下人都没放过,虽然没有证据,但你最为可疑,”朱高炽耐心解释道,“还有布政使司衙门的事情...临近年节办事的人不会多,却碰巧也有你,实在是太巧了点。”
“确实太巧了点,”顾怀笑了笑,“我还以为没人能注意到这种巧合,毕竟我太不起眼了。”
“如果只是一个赘婿的话,确实不起眼,也不太能查到,”一直沉默的姚广孝开口了,“但施主那次进王府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老衲就让人多查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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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问题居然是出现在这里。
顾怀有些哭笑不得:“大师真是...足智多谋,不过草民有些好奇,若是一直不承认,王府没有证据,准备怎么做?”
英武年轻人撇了撇嘴:“怎么做?这件事是不能传出去的,挖个坑埋了继续查就是。”
朱高炽不悦训斥:“二弟!”
顾怀深吸了口气,一方面有些庆幸自己刚才的识相,另一方面也算是发现这英武年轻人和那纨绔没什么两样。
姚广孝拉回了话题:“那天施主在蒲府放了多少这种东西?”
“十颗。”
“只是十颗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姚广孝喃喃一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我明白我明白,配方这就写,就是效率可能有些慢,毕竟需要学很久才能做出来,”顾怀缩了缩脖子,“大师您别念佛,我瘆得慌。”
这话一出,姚广孝脸上浮现笑容,朱高炽则是呵呵笑了两声,整个厅堂里的气氛顿时一松。
“不用担心王府卸磨杀驴,能献出这东西,是大功劳一件,”燕王妃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了些,她拿起黑不溜秋的铁球,往某片珠帘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王府有工匠,你先教会他们怎么做,等到事成,自会给你一份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