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地里向楚溪比了个大拇指:姐妹,还是你最牛。
楚溪嗔了她一眼,低下头吃饭,从前吃肖屹下的面条那都是哧溜哧溜的,因为肖屹做饭从不忽悠人。
他下的面条那汤底都是精心熬制的,要多香有多香,但这次她吃得能有多慢条斯理就多慢条斯理。
可再怎么磨蹭,面条连汤都见底了,咖啡也见底了,审判来了。
肖屹对楚溪道:“去阳台上?”
楚溪哦了一声。
两人站在阳台上。
盛夏清晨的阳光已经刺眼,楚溪眯着眼,退到阴凉的角落,斜斜倚靠着玻璃门。
她环抱着胸,纤细白暂的双臂在阳光下白得发光。
但退到角落后,她又觉得这举动十分失策,肖屹三两步跟了过来,站在离她一步之遥。
那高大挺拔的身子往她身前一站,她就感觉到了压迫感,心脏漏跳了一拍,就像被他逼在某个逼仄的角落。
意识到自己气势输了,她微抿红唇,垂下眼睑,看自己露在凉拖外面的脚趾。
再撩起眼皮时,她唇角微勾,姿态慵懒散漫,眯着凤眸看他,那眼神一副混不吝的姿态。
他背光站着,分明近在咫尺,可却总觉得藏在一片阴影中,让她连他神态都看不清楚。
而她向阳站着,或许连脸上的一根绒毛他都能看清。
这种弱势令她心生不满,她微掀薄唇,渣里渣气地道:“靠这么近做什么?会让我误会你想亲我。”
肖屹将她挑衅的神态看在眼里,他背光站着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脚步更是没挪半步,语气堪称心平气和,问道:“为什么不等我回家?”
楚溪略一扬眉,果然是个练家子,面对敌人的攻势稳如泰山,她凤眸转向墙角大理石笔挺的缝线,“短信里说清楚了。哥哥总不想我以后声名狼藉。”
这理由应是能说服肖屹的,他是个守礼仪的人,他也应当是真心希望她好的人。说实话,她留下了那样的理由,乍一见到肖屹来寻她,她还是很惊讶的。
但吃饭的时候她想了一下,他直接赶来寻她或许只不过,是想跟她恢复到原来兄友妹恭的关系。
她跑了不认他这哥哥了,他接受不了而已。
但她发现她心中其实暗生希冀,或许,这三年他对她的感情产生变化了呢?
肖屹问道:“那又为什么要拉黑我?”
果然。
楚溪了然了。
他这样赶来,可能是因为拉黑删好友这种事着实太幼稚了些,他必须要当面对峙,找她要个说法。
转念一想,这样的招数他会不会又认为她在利用他们的亲情逼他就范?
她心口那根荆棘蓦地收紧,扎进半颗心脏,渗出淋漓鲜血,心头闷痛又躁郁,夹在侧腰和手肘间的手指不可控制地有些微微发抖,她甚至觉得眼花,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快速结束这场谈判。
她张口,一阵江风灌进她喉咙口,声音有些难以克制地哽咽道:“是我的问题,看见你就想到自己是个什么人。”
她听见呼呼江风中夹杂了一声肖屹的轻微抽气声,许是被她刺|激得不清,她努力去看他近在咫尺的脸,但她的视线就像被隔了层浓浓雾霭一般,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察觉到自己心慌意乱到几乎五感都失灵,她只得快速将自己的条件一股脑儿的摆出,“我愿意每个月将一半工资汇给你。当是我报答你。但是,我想要自由,想要改变,想要新生。”
她一边这样强烈的抗拒着,一边更是心慌意乱,五感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眼睛花得看不见眼前的人,耳朵边也只有呼呼江风,像刮起一阵耳鸣般。
手指在手肘下被紧紧压住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大概像是一个弱小的孩子,悲愤地反抗自己家长,却觉得无力又害怕又难过。
因为孩子发现,自己那么激愤地反抗,最后自己举起的刀子都落在自己身上,对方的痛苦她能十倍百倍的体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