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张嘴刚想说话,英女忙道:“姑娘放心,一会儿就给您拿来。”
灵府不置可否,但也觉出这个阿云对她并不友善。
英女忙完,拉着阿云出去。半盏茶后英女又端了饭菜过来,待她用完晚膳又是英女收拾端走,过了一会儿又来送纸笔蜡烛。
灵府笑道:“劳累你跑了几趟了,多谢。”
英女忙低头福了福:“姑娘客气了,伺候你是我的职分,不敢担一个谢字。”
灵府道:“为何不见阿云?”
英女:“她……身子有些不适,今日便歇下了,姑娘有什么事吩咐英女是一样的。”
灵府点点头,指了指一边的月牙凳对英女道:“坐下说。”
英女忙道:“不敢,姑娘有什么话只管吩咐。”
灵府:“那你坐下,我们说说话。”
英女见此,不好再推辞,便在月牙凳上坐了。
灵府道:“你和阿云是什么时候到内衙做事的?”
英女低头回道:“婢子是两年前进内衙的,阿云比我早上几年,在内衙已有四五年了。”
灵府问:“你们今年多大了?”
英女道:“婢子今年十七岁了,阿云比我小一年,如今也十六岁了。”
如此说来,阿云在十一二岁时便在内衙了?
灵府笑笑道:“你们在内衙这么久,我初来乍到,什么也不知,还请多多提点。”
英女忙道:“姑娘言重了,您别和我们这么客气。婢子如何能和您相比,我们只是卖身在此的奴婢。”
“在内衙做事的都是奴婢吗?”灵府问了一个疑惑了好几天的问题。
“不全是,有些杂役是良民身份,有些虽然是官户,但已经获得长官放免,像薛娘子就是这种情况。”
灵府想到了那个气质干练谨慎的女管事。
英女续道:“其余的要么是像婢子这样买进来的奴婢,要么是阿云那样的官婢。”
灵府对大宣朝各种各样的身份级别弄不太清楚,比如官奴婢和官户有何区别?还有从崔元庭和李邺嘴里听过的部曲和客户又是什么?
看来要搞懂的常识问题还真不少。
灵府想了想,又问:“那英女为什么会被卖做奴婢呢?”
英女神色微黯,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避免地苦味:“还不是叛乱闹的,婢子的家乡在腾县,原本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可那年博睢叛军南下,一路烧杀劫掠,婢子的家被他们烧了,爷娘就带着我和妹子一路逃难。”
“好不容易逃到宋州地界,身上却是一点值钱的都没了,全家水米不粘牙地过了两天,爷娘实在无法,便将我卖给了牙行,后来被管家相中买进内衙做了婢女。”
灵府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爷娘后来还有消息没?”
英女摇摇头:“随后宋州地面也乱了,所幸婢子托身内衙,虽然苦累些,但却没有再受那颠沛流离之苦,不过婢子的爷娘和小妹是否有这等福气就不知道了。”
灵府点点头:“乱世离散……那你可有想过要出去打探他们的音信?”
英女苦笑了下:“姑娘别开玩笑了,英女已是奴婢,这内衙惯不许奴婢出去的,别说出去打探消息,就连内衙的大门我都出不去。”
灵府秀眉不自觉地蹙起,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自己已经很社畜属性了,可没想到像英女这样的婢女过得才真是暗无天日!
虽然内衙景致又好又宽敞,可连续两年都困在这里,岂非和坐牢一样?
而那阿云更是四五年被困在这里,易地而处,灵府觉得自己恐怕会因圈禁般的生活而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