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她还得用这种态度保护自己。
“徐司户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从您宅子里跑出来?”
徐柏兴的眼睛不自觉地微眯起来:“哦?我确实不知,为何呢?”
灵府冲他淡淡一笑:“当然是等了几天也看不出您和大伯娘有履行诺言、归还多年积欠的田租了!那我干嘛还待在你家?当然得回去陪我那孤苦无依的阿娘了!”
瞿氏与徐大一家隔阂多年,此番卫氏为了计赚灵府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知道瞿氏家中艰难,故委婉对瞿氏暗许归还欠银之意,又说了许多好话,希望灵府与徐家两姐妹多亲近熟悉。
瞿氏虽然不喜徐大夫妻,但见女儿孤独无伴,亲戚相邀不好拒绝,也确实希望徐大夫妻能够良心发现,还些银钱以度难关,故此同意女儿过去小住几天。
谁能想到徐大一家竟是这番歹毒心思?
徐柏兴以为灵府会质问当日之事,可那事毕竟没成,曹管家连徐灵府的面都没有见到。
如果徐灵府胆敢说些什么出来,他就可以给她冠一个污蔑亲长之名,反正知道内情的仅有他们夫妻和女儿徐灵娇,自然不会有人给徐灵府的话证明,这样他反倒容易行事。
可没想到,这丫头竟拿欠银说事。这件事真究起来,是他侵占胞弟遗产在先,虽然可以拖赖着不给她们娘儿钱,道理上却落人诟病。
他心里愤恨,但碍于此时的徐灵府已经搭上县令,很多话便只能说得客气些,于是硬挤出一丝强笑。
“灵府你不当家,很多事情不晓得,大伯我自然不会赖你们孤儿寡母的银钱。只是如今世道艰难,一时拿不出……”
灵府斜睨他一眼:“那大伯娘当日上门因何却许诺我阿娘,说不日归还我家租银?难道是故意用这话来骗我上门?”
“当然不是……”
“大伯不要打量我年幼无知就诓我。”灵府的笑容甜美却带讽刺,“我在大伯家小住了几日,您家日常用度如何您自己清楚……”
“而我与阿娘粗茶淡饭尚难维持,就不要说什么世道艰难的话了。不过我确实好奇,眼下百业凋零,庶民食不果腹,大伯家为何能一枝独秀安享富华?莫非有什么特殊的‘好法子’?”
灵府故意咬中最后几个字,泠然扫了徐柏兴一眼,见他面色果然更难看了。
灵府不欲再多说:“阿娘想必等我心焦已极,恕灵府无法在此多耗。”
说罢,再也不瞧徐柏兴一眼,转身离开。
敦义坊西边一户四合院中,灵府的娘亲瞿氏立在檐下,双眼怔直地望着门口,整个人的精神都处在一种摇摇欲坠的边缘。
仆妇田妈端来一碗汤,轻声劝道:“娘子,喝口汤吧。从昨天到现在你就没吃一点东西,再这么着你身体就垮了。”
瞿氏仍旧那样呆望着,嘴里喃喃道:“田妈,我为什么那么蠢,答应让灵府过去小住?我……”
“娘子。”田妈叹了口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好歹喝了这碗汤,保住精神,老奴和你一起想办法。”
田妈忧心地看了一眼瞿氏额头包着的纱布,那是昨夜瞿氏惊急之下出去寻找灵府,不小心跌了一跤,额头磕破了好大一块。
她又望向门口那两个卫氏派来的仆妇,自从昨日卫氏带了四五个下人过来告知灵府失踪后,这两个仆妇就被留在了这里。
田妈凑近瞿氏耳边道:“娘子,你听老奴一句劝,灵府的失踪应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