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时得知女儿与严谦私下定情的愤怒,那种胸口窒闷的感觉传到了这一世来。他不由恶从心起,从一沓奏折中抽出一张,扔到严谦面前:“带上二十个人,去把朗屏山上的土匪窝端了。”
朗平山上的土匪窝为祸已久,四处八方怨声载道。也正因为这样,力日渐强大,聚集了一百多个人,早已到了朝廷无法容忍的地步。
无论是多么精挑细选的二十个人,要端了这土匪窝都是难上加难,更别说严谦这是被闻人笑无辜连累。然而他毫无怨言,伸手捡起奏折,老老实实应下:“臣遵命。”
看到事情变成这样,闻人笑不由又急又悔。这一世的严谦还不是上辈子那个身经百战的骠骑将军,只是个初出茅庐的五品校尉。即使她知道这其实是父皇给严谦的机会与考验,也知道轻重不会反驳,心中还是担心得要烧起来了。
严谦见她这样,一只手摸摸她的后脑,低声道:“不怕。”
“行了,”崇元帝摆摆手,一副不耐烦、不待见的模样,“你赶紧退下吧。”
严谦迟疑了一瞬,放开闻人笑,“是。”
闻人笑一把牵住他的手,“我送你。”
两人出了御书房的门,闻人笑摇摇他的手:“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刚才在御书房,崇元帝都没有叫过严谦的名字,她也只能装作不知。
“臣,严谦。”
他把脚步放得很慢,闻人笑的小短腿还是迈得有些辛苦。犹豫了一下,他问道:“公主,臣抱您?”
“好呀。”
闻人笑笑眯眯朝他伸手。
一回生、二回熟,严谦望着窝在怀中的小姑娘,小心翼翼问道:“公主可是之前见过臣?”
无论闻人笑多么想说一句“我是你媳妇”,此时也只能答没见过。她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胸口蹭蹭,“严哥哥,你长得好看。”
严谦愣在原地。他如何也想不到,让他得了公主青眼的,竟是自己这张算不上俊美的脸。
惊讶过后,他忽的又有些窃喜。若不是公主年纪还小,眼光异于常人,又怎么会像上天赐的宝贝一样落进他怀里。这样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即使他从不是个心软的人,也无法不去喜爱。
就算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即使她过了今天就会忘了他,她可爱的模样、抱着她时那种温暖依偎的感觉,也足够他记上很久很久。
他把脚步放得很慢很慢,然而御书房距离宫门的路程很短,没多久就走到了。他狠了狠心,正要道别,就听怀中的小姑娘说道:“严哥哥,能否陪我在这里等一下?”
她挣了几下,从他的怀中下来,走向不远处,向一名小太监吩咐了几句话,又走回来与严谦解释道:“我有东西想要给你。”
他不由心中一喜。不知是因为能得个东西、留个念想,还是能与她多待一会儿。于是他“嗯”了声,道了句谢。担心闻人笑站得累,又问了句:“公主,可要臣抱?”
闻人笑一边伸手让他抱起来,想起他应该也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一边说道:“我叫闻人笑,今年,嗯,六岁,你可以叫我笑笑。我的封号是福光,难听死了,我不喜欢,所以你千万不要这样叫我”
严谦点头,一一认真记下。其实他并不觉得这个封号难听,只觉得再适合她不过。这样机灵又可爱的小姑娘,一定是连神仙都会喜爱的,所有的福气都该属于她。
两人说话的片刻间,那名小太监就替闻人笑将东西取了来。是两个小小的药瓶。
闻人笑将药塞到他手里,絮絮叨叨说道:“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这个瓷瓶子里是治伤的药。这个玉瓶子里的,可以解迷药、春药”
说到两个字,她刻意加重了语气。万一那土匪窝里有个女大王,看上了她的严谦,想弄回去做压寨相公,她都不知该上哪儿哭去,这还是上一世严谦被那西瑱公主惦记给她敲响的警钟。
严谦怔怔地站在原地,就连闻人笑说出了这个年纪本不该知道的春药两个字也没有注意到。他捏紧了手中的药瓶,小心翼翼问道:“真的给臣?”
一边这样问着,他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诚实,已经将药瓶珍而重之地放在了胸口。
闻人笑奇怪地看他一眼:“当然是真的,本公主骗你做什么。”
这次严谦没有问她是否允许,直接将她抱了起来。他的喉头滚了滚,眼眶有些酸涩。虽然剿匪算不上真的上战场,却也是他第一次独自带兵执行什么任务。本以为不会有人惦记的自己,竟也能得到这样珍贵的礼物。
他一只手摸摸没有被闻人笑亲过的半边脸,问了句:“能不能再亲一下?”
闻人笑当然不会吝啬,吧唧一声,又是一个带着奶香味的吻。
“公主,”严谦的声音低沉又艰涩,终究克制不住心中翻涌的暖意,说了句有些越矩的话,“臣一定比亲哥哥对您更好。”
闻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