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走后,房间里只剩谢泽渊两人,梁婧仪那句“住手”历历在目,谢泽渊以手肘支撑桌子,手背抵着下巴,戏谑道:“好看吗?”
梁婧仪以为他问他的容貌,如实说道:“好看,惊为天人,平生见过之最。”
谢泽渊笑了,似乎心情不错,懒懒解释:“我是说这出戏。”
梁婧仪皱眉:“不好看,女孩子脸皮薄,做事最好得留一线。”
床下忽然爬出来一个人,梁婧仪心跳漏了几拍,定睛看去发现是个容貌普通的中年男人,留着胡子。再看谢泽渊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不为床底藏人而惊慌,梁婧仪就知道他是姜知行。
他到医馆缠好伤口后就回到谢泽渊这里,从团团来时就藏进床底,肩膀的伤口让他爬出来艰难困苦,好不容易整个身体都从床底下爬出来,姜知行气喘吁吁倚着床头,脸色发白。
姜知行冷嘲,偏激道:“谁会留一线?每个人都留一线,小琴就不会死。”
梁婧仪张张口,哑声。
谢泽渊在去老叟家中时把事情始末都告诉她了。
她想反驳的,慕容琴的死是必然的,春山病没有解药。他们若选择趁余下时间浪迹天涯,逍遥快活的活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但他们偏偏选择最错误的决定,杀人取血天理不容。慕容琴最后活着的几年都生存在悲冷的血池里,与死无异。
慕容琴死在姜知行眼里是不该,那他杀的那些无辜少女又是应该的吗?她们本该拥有更好的人生,快乐幸福过一辈子,姜知行为了一己私欲将她们辣手摧花。其实最该以死谢罪的,是姜知行才对。
慕容琴的死并没有为这件事画上句号,另一个罪魁祸首还存活于世。
梁婧仪一直都不喜欢姜知行,奈何谢泽渊已将他收入麾下,她只能接受。
谢泽渊先是淡淡批评姜知行:“姜知行,我不希望看到我的人内斗,以后你们俩跟对方说话客气些。”
而后他转向梁婧仪:“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仁慈往往得不到好下场,这句话我以后会慢慢教给你。”
姜知行撇过头去不屑一顾:“这么简单的道理都要教,她多蠢笨无知?谢泽渊,你看人的眼光很一般。”
梁婧仪舌尖扫过上牙腔,忍了再忍,像只马上就要炸毛的猫,张牙舞爪:“姜知行,我不与你斗嘴一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二是你刚死了爱人,并不代表我软弱可欺,别什么屎盆子都扣我头上,你看我不爽,我也同样。”
站在梁婧仪手臂上的白鸽弱弱叽喳附和她。
谢泽渊禁不住轻“呵”一声,平淡话语如涓涓流水抚平她恼怒的心态:“姜知行,我会向着梁婧仪的,别惹她生气。”
姜知行漠然,不出声了。
梁婧仪内心吐槽,谢泽渊让她生气的事也不少。
人模狗样。
谢泽渊掌控整个房间的局势,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迎来,他抬手,话语权交给梁婧仪:“好了,说说你来做什么。”
梁婧仪面不改色抓起鸽子:“买了两只鸽子,送你一只。”
“我不养动物,煮了吧。”
不养更好,梁婧仪买这只鸽子本来就为了掩盖信鸽的存在。
只是煮了未免残忍。
梁婧仪可不想杀生,替它求情:“鸽子多可怜,还没什么肉,放了吧。”
谢泽渊对它的处置无所谓,无聊敲敲桌面,发出清脆响声。他道:“随你。回去收拾收拾,马上就要走了。”
梁婧仪打开窗户,将鸽子抛向天空。纯白羽毛伸展,翱翔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