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渊刚出殿门还没走两步,便看见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跑来,他脸色一冷,心想哪个兽人居然这么大胆敢私闯他的寝宫?是嫌活的命太长了吗?
他指尖动了动,想让眼前这不知好歹的兽人灰飞烟灭,却发现是城中的巫医。
他不知为何突然联想到了刚刚安杳的表现,又重新放下手,皱了皱眉,淡淡开口,“如果没有一个充分的理由,你将会在下一秒灰飞烟灭。”
巫医匆匆行了一个兽世的至高礼节,不敢抬头看眼前这位煞气冲天的存在,颤颤巍巍开口,“是关于您身边那位雌性的事情……”
烛渊脸色骤然一变,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听到有关安杳事情的时候,他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急迫,“她怎么了?到底生了什么病?”
巫医在安杳走之后就一直惴惴不安。
巫医愁容满面,如果那个雌性怀的真的是那位黑龙大人的幼崽,而他 居然还给了那位雌性堕胎药,倘若这件事被那位黑龙大人知道了——出自他之手不小心害了这位至高存在的幼崽……
他他他、他小命会当场没了吧?
不行不行。
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巫医脑子转过来之后,早已神色大变,他第一时间火速赶来,想要制止这位雌性服下枯枯草,没想到居然不小心正好撞见了这位至高无上的黑龙。
他 心头战战兢兢,说话也结结巴巴的,被那一道冰冷锐利的目光胁迫着,巫医吞咽了口水,才终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那位雌性怀孕了,但是她刚刚从医店里拿走了枯枯草,似乎是想要……”
他甚至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完,只见眼前一阵黑影闪过,那位存在便没了踪影。
屋内,药又苦又涩,安杳吞咽了好几口唾沫,强忍着巨大的不适和心理挑战,才终于将这黑色粘稠稠的汤药送入嘴中。
可是还不等她刚喝几口,面前一阵劲风袭来,她手中的汤药碗被一把夺掉。
“啪!”
清脆的瓷裂声从地面传来。
汤药撒了一地。
她 心口一颤,抬头。
眼前身材高大的男人浑身似乎包裹着滔天的怒意,如有实质,令人胆战心惊。
“你在干什么!”他 低声吼道。
烛渊??
他怎么过来了??
安杳瞪大了眸子,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眉眼冷厉,整个人都裹挟着滔天愤怒,双目都泛着猩红,咬牙质问,
“你疯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方才听那个巫医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听见怀孕两个字时,他整个人都愣住,大脑也在一瞬间放空,身形泛着僵硬不知所措。
在他几千年兽生中,都没有遇见过这种事,陌生,连向来杀伐决断的他都在这一瞬间手足无措,但随后而来的是无法言语的 复杂情 ,绪仿佛心口的跳动都在一瞬间快了几倍。
但不等他真正认识此刻的喜悦,巫医接下来的一番话却犹如一盆冷水,当场浇下。
他这辈子都没有像此刻般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你刚才喝药是想要干什么,你……想要干什么?你想要拿掉我们之间的幼崽吗?”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连带着平日里那冰冷淡漠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愤怒地盯着她,似乎还带着一丝受伤与害怕。
安杳只感觉男人掌中的力气大的可怕,犹如铁钳般拽的她手腕生疼,而且她还是第一次从烛渊脸上见到如此可怕的表情,往常不管她如何挑战他的下限,他都不会露出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宛如毁灭一切的风暴将在下一秒席卷天地,让人胆战心惊。
她脸色也微白了几分,咽了咽口水,悄然红了眼眶,“你又不在意我,你又不爱我,我怀了幼崽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还要告诉你?”
烛渊兽生头一次被气的头脑发昏,连带着心口也阵阵发疼,怒极反笑,“你要是敢做掉,我们就再怀一次。你要是做掉两次,我们就怀两次。”
“你!”
无耻!
安杳瞪大了眸子,被这男人的霸道与无耻给惊到了,又气又恼 ,“你这是违反妇女权益!”
烛渊搞不懂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又听见她哭丧着脸嘟囔着什么“你死了,可不能连累我,我不想成单亲寡妇”什么的,他才平静些许的脑子又开始阵阵发昏,冷冷一笑,“能杀死我的人暂时还没出生,这件事还轮不到你担心。”
“那可不一……”
“啊!”
腹部蓦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绞痛,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蓦然变成了一阵尖叫,摔倒在地,脸色苍白至极,冷汗沾湿了她的鬓发黏腻沾染在脸上,疼的她眼泪簌簌而下,一张脸都皱起来了。
糟了,是那个药,她没想到劲这么大,好疼好疼好疼啊!
烛渊脸色也骤然一变,呼吸都仿佛在一瞬间停滞了,愤怒被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慌代替,他二话不说将人一把抱起,去找临近的巫医。
巫医堡。
半天过去 。
等雌性情况稳定后,巫医也松了口气。
还好他提醒的及时,没有伤到大碍,自己的命保住了。
他看向一旁神色强忍着焦急的烛渊,拿了不少安胎药,提醒道,“还好雌性只喝了一点,没什么大事,但这段时间需要好好养着,争取在生产之前把身体养回来,否则生产的时候可能会遭不少罪。”
……
……
安杳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寝殿了。
鼻间传来一股发苦发涩的气味,她缩了缩脖子,向后仰,抬头一看,烛渊坐在床边,正拿着汤药碗往她眼前更凑近了一步,“把药喝了。”
“这是什么?”
“安胎药。”
安杳立刻别过脸,“我不喝。”
“好,不喝。”
他将药碗放到桌上。
安杳又扭回头,稀奇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他居然这么快就放弃了。
下一秒,她瞪大了眸子,看见眼前身材高大修长的男人曲起一只腿跪坐在床边,逆着窗外的月光,他一手扯下腰带,松垮的黑衣向下垂落,露出半边冷白结实肩颈线条,漆黑的发丝也垂落在胸前,朝她逼近,“我也觉得这种寻常汤药没什么作用,为了巩固龙胎,我们多做几次。”
“??!”
安杳被男人一言不合脱衣服的举动震慑住了,更被他那大胆的话羞红了脸。
她缓了好几秒,在他想要动手之前,忙又向后挪了挪屁股,背抵住冷硬石墙,忙不迭摇头拒绝,“我我我……我喝!”
烛渊停下动作,垂眸幽幽看了她一瞬,这才将滑落到肩膀的衣服重新穿好,将汤药重新放在她跟前,“喝吧。”
安杳怨念满满,不情不愿接过碗,闭住眼,仰脸将这碗汤药咕噜咕噜的一口吞下,
却惊奇的发现,药是——甜的,这里面放了糖?
巫医可从来不会主动给病人往汤药里放糖。
她心中惊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烛渊并没有注意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接过她喝完的碗,又道,“在把幼崽生下来之前,你就好好待在宫殿中,哪里也不准去。”
安杳皱眉,“你这是变相囚禁,侵犯了我的人身自由。”
那个逆反的劲儿上来了,安杳偏偏想试一试,挑战一下眼前这个雄性的容忍下线。
结果她悲催发现整个宫殿的外部都被一道能量屏障给围住了。
只要没有烛渊带路,那么她自己一人就无法离开宫殿,就连系统传送都被屏蔽了。
这狗男人。
做的真绝。
烛渊看她被气的一脸菜色,不知为何心中生起几分说不上来的愉悦,甚至有种想要上去捏捏她腮帮子鼓鼓的脸的冲动,但他脸上依旧是那种冷冰冰的神色,口吻也是千年来常用的那种命令式,“乖乖把幼崽生下来,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招数,没用的。”
“……”
她低头沉默。
烛渊皱了皱眉,忍不住回想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太过生硬,他喉音顿了一下,刚想开口换个委婉点的说辞,却听见安杳又开口,“好。”
他眸色微愣,手指也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