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沙，万里无云。

鹅蛋般的夕阳将整片天空渲染成棕红色，像是用水彩笔一层一层、一圈一圈涂染上去的，先是淡淡的棕黄，越近西，天空越红。

太阳的映照下，整片沙漠似乎都遮上一层淡淡的棕色。

沙子是棕黄色的，没有半点杂质，所以沙丘很干净，高低起伏，像一片大海。

一路，弯弯曲曲的足迹。

赵天拓正统计这几日的信仰——1000团，不增不减。

普通信徒一天能贡奉一团，忠诚的信徒一天则能贡献十团，一百三十二人，有十二名是忠诚的信徒，一百二十名普通的信徒。

总的来说，一天能收获两百四十团信仰，减去一天的消耗，只能剩四十团。

但问题是这几日频繁施展神术，扣掉了一些，制作一柄普通的权杖消耗了一百团。

赵天拓本想着成为持杯圣女的这份荣耀能使那位幸运儿一跃进阶诚恳的信徒，这样一天就能生产一百团普通信仰，但显然她没有。

而且…

赵天拓瞥了眼跟在自己稍微后面一点的薇薇。

不出意料，她依旧是傻愣愣地抓着小蜴玩，临近傍晚，荒野蜥蜴就会嗜睡，尤其是幼儿期——虽然小蜴较其他荒野蜥蜴要更嗜睡。

但她偏偏就不给小蜴安心睡，总是趁它昏昏欲睡时，跳到赵天拓身边，然后不停点小蜴园鼓鼓的肚皮，或者捏着它的脖子，疯狂乱甩。

“怎么招了一个活宝进来，还想着找个小秘分担工作……

特鲁虽然能力尚可，也能服众，信徒管理的不错…但终究人太老了，经历的事多，这想法，就不太纯粹。”

赵天拓叹了口气，随手解救下被薇薇掐住脖子跳舞的小蜴，放回自己的肩膀上。

“好了，让它睡觉吧，你练习一下卷轴上的三个神术，一种是赤炎，有攻击性，你得小心——不过如果是你…可能只能点燃木柴。

一种是祝福，能让你的脚步快很多——不过如果是你，增幅的幅度应该只能有小蜴的一半。

最后那种是治愈，如果是你施展，大概能治好被蜜蜂蜇伤的伤口。”

赵天拓安抚着吱吱激动，尾巴甩得跟橡胶圈似得的小蜴。

至于薇薇，她低下失落的头颅，似乎很是羞愧。

看着愧疚的薇薇，赵天拓还是感到挺欣慰的，虽然有点不忍，但如果知道羞愧，能力不足就不要紧了。

只要有上进心，就算是一头猪，他也有信心培养成一头膘肥体壮的猪。

但片刻后，薇薇抬起了脑袋，歪头露出了个疑惑的表情。

“大人，什么是蜜蜂？”

“…”

“…”

“蜜蜂就算一种整天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学不会，而且面部的皮特硬，智商很低的动物！”

赵天拓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周围好像有个闹钟在不停地响，声音很刺耳，但偏偏又够不着，只能不停忍耐这烦不胜烦的响声。

这几乎让他内心爆炸，简直想打人。

“噢，原来蜜蜂是这样的…和小蜥蜴很像嘛。”

薇薇又把昏昏欲睡的小蜴给抓了起来，捏在手里，手指尖一点一点。

“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学不会，而且皮很硬，智商好像也不高。”

“神！”

赵天拓突然明白愤怒到了极致是什么感受，内心好像不再愤怒了，甚至有点平静。

“身为领主，赐死一个他尤其不爽的信徒，问题应该不大……

不行！这样会让信徒生隙，不过如果派她与一头高三米、长十多米的沙漠龙蝎近身搏斗，这样人死了也归咎不到我身上，我还可以换一个合格的小秘。”

“领主大人，你说小蜴头上有点绿色，会不会不是蜥蜴，而是你说的蜜蜂？”

“是是是，它是蜜蜂。”

“噢，大人，你说的蜜蜂是东境特有的吗？东境在哪呢？我好想去”

“找到流沙，跳进去，你就能去到东境，放心，过程不会痛的。”

“噢，好像不难，不过大人，你是从哪里的流沙出来的，万一找错了怎么办。”

…

莉莉丝跟在队伍最前面，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妹妹。

周围不断传来其他白袍的羡慕的声音。

“你看薇薇圣女，好羡慕她能和领主大人走的那么近。”

“是啊，还能施展神术，你没看见领主大人施展的神术吗？如果我能成为圣女就好了。”

“闭嘴吧，你可是男的，最多也就成为一名类似佳齐堡的神术师。”

…

虽然他们是在调侃，但语气里的羡艳，莉莉丝却能听得出来。

“如果找到蜥蜴的人是我……”

这时候薇薇在以某种比神术还强大的秘术，把赵天拓的智商拉低的和她同一个水平，再凭借丰富的经验击败赵天拓后，终于被一脚踹了出来。

她揉着屁股，一步高一步低走到莉莉丝身边：“姐姐，领主大人欺负我。”

“圣女。”周围的信徒连忙低头，双手捂拳放在胸膛上。

天国的阶级制度尤其严苛，这方面比奥林匹克或者地狱要严肃不少。

“不用不用，你们随便去玩吧。”

莉莉丝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慌乱的应对其他人的恭维。

“呼。”好一番所教后，薇薇赶走了其他人，松了口气，走到莉莉丝身旁。

“姐姐，他们好烦……对了，领主大人总是欺负我，我好惨啊，他居然不让我吃饭，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