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盔堡内几乎每一个入口都有一到两名黑甲“枭”在把守,再加数不清的陷阱和牢固的防御工事,毫无疑问这里是整个铁羽城防御最为严密的地方。
“丽夏在这里?”
而兰姬正跟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前往铁盔堡的底部,通过一个隐秘的入口向下走了十余米,出现一个铁栅栏。
“没错。”
乌钢打开栏杆中间的铁门,示意兰姬进入。
“她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把她关在地牢里?”
兰姬知道这个地方。
这阴森的铁盔堡地牢以前是用来关押重犯的,当然更多的是关押城主的政敌,总之一般的囚犯可没资格被关在城主脚下。
然而冯泽早就将自己的敌人和城内的反对派在这十年里屠戮殆尽,而那些人基本都来过这里。
当然,他们中并没有谁能活着出去。
曾经哀嚎四起的铁盔堡地牢,现在就剩下牢房里未擦净的血迹以及那些锈迹斑斑的刑具,可以窥见在当年发生的惨剧。
“你好像很不服气?我给她留了一口气,可以见你一面,就已经算是仁慈了。”
乌钢笑了笑,推开了右手边的铁门,而在这扇铁门的铭牌赫然标注着“拷问室”。
“进去吧,那女人就在里面。”
“丽夏!”
兰姬跑了进去,然而她还没跑出几步,全身便僵住了。
拷问室的墙壁,鲜血与旧血混在一起,将发黄的墙皮染成玫瑰色。
某个娇小的人形物体,双手的手铐连着黝黑的铁链,双脚悬空吊在木架。
“丽......夏?”
兰姬无法相信眼前的画面。
这个只剩下人形的孩子,真的是那个爱笑的丽夏吗?
“兰姬姐姐,我好怕,那些人好可怕。”
“丽夏,别怕,闭眼睛不要想他们。”
“可是很疼啊...闭眼睛也很疼。”
“那就想些不会疼的事,想些快乐的事,想着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我就想着自己被兰姬姐姐抱着,待在兰姬姐姐的怀抱最舒服、乐啦!”
......
“丽夏...我......”
兰姬抱住了这个血淋淋的身体,仍在流淌的鲜血染红了她蓝色衣裙,然而兰姬继续将自己脸贴在那张几乎没有皮肤的小脸。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兰姬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对不起,她的心在痛楚的跳动着,胸口沉闷到呼吸也如刀割,然而她明白这种痛楚还比不得这孩子所承受的万一。
“姐...姐......?”
一个虚弱到如同蚊子嗡鸣的声音在兰姬的耳边响起,她睁大了双眼,全身像是被电击般颤抖着,她艰难地将视线移向那个正在努力颤动的嘴唇。
“黑......”
丽夏在说着什么,可是逐渐变小的声量让兰姬无法听清后面的内容。
“怎么?说最后一句话了吗?”
乌钢和两名“枭”站在门口,他的嘴角此刻正挂着残的笑。
这个问题兰姬当然不会回答。
脸色苍白的兰姬有气无力的坐在肮脏的地,背靠着墙壁说道:“把她放下来......”
看到兰姬这个样子,乌钢很满意,他下令道:“去,把人放下来。”
“是!”
黑甲战士们走向了刑架,将手铐打开,然后两人再将那个几乎不成人形的身体轻放在地面。
乌钢又说道:“顺便看一下人死没死。”
其中一名“枭”在探了探脉搏后抱拳说道:“报告,已经死了。”
“那看来真是最后一口气,兰姬小姐,你来的可真及时。”
乌钢嘲讽着,他那冰冷眸子里,倒影着这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见兰姬仍毫无反应,他便冷笑一声说:“走!”
“是!”
两名“枭”战士跟着乌钢离开了。
兰姬侧仰着头,看着墙壁的油灯,跳动火苗在燃烧着将尽的灯芯。
她将右手抬到眼前展开,注视着这张细嫩的手掌里那些藏血的墙皮。
“我好恨......”
好恨我自己。
......
哐当!
刚点着烛台掉在地,微亮的烛火瞬间熄灭了。
“呕!!”
少年捂着嘴逃出了那个房间,然而涌心头的恶心感,依然让他忍不住扶墙呕吐。
明明他见过那么多尸体,为什么现在的他却会狂吐不止?
那房间里的恶臭好像就在盘踞在鼻头,不论他怎么屏住呼吸都没法阻止这股恶臭钻进他的脑海中。
那个看起来奸滑的瘦老头死了,他死在自己的床,数只灰皮老鼠在他的遗体爬来爬去,用它们的尖牙啃食着这个可悲的腐烂的肉躯。
在少年用蛮力撞开门,再点着烛火进去时,正看见一只浑身是血的老鼠从他那大张的嘴巴里爬出来。
少年在老头的桌有看到一盘烂掉的老鼠肉,他不确定老头究竟是饿死的,还是吃老鼠吃死的。
当然这些事搞清楚也没什么用。
一个前段时间还向自己讨面包的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在自己对面。
少年很震惊,自己居然这么多日子都没有察觉到这件事。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观察能力很强,现在看来那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