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颐垣直接呵斥孔胤植,随后怒气冲冲,向前两步,伸手扯下孔胤植头顶的帽子……刹那之间,孔胤植仿佛被人撕开了面具的画皮,顿时惶惶不安,下意识捂住头顶。
可惜的是,光秃秃的脑袋,只有一根金钱鼠尾,如何能遮掩的住。
“孔胤植,你带头剃发易服,做了大清的奴才,这根金钱鼠尾,总骗不了人吧?”
孔胤植老脸羞红,但还心存侥幸,继续强辩道:“老朽,老朽当时也是被逼无奈,委曲求全……”
“不要说了,把他拖出去!”朱颐垣觉得再看他一眼,都会吐出来。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听说义军将衍圣公俘虏了,还要公开处置,整个曲阜都惊动了。
上至城里的读书人,下至普通的百姓,贩夫走卒,全都扶老携幼,走出了家门。
朱颐垣没有拦着百姓观看,却也加了双倍的人员,确保万无一失。
当义军士兵拖着孔胤植出来,见到了衍圣公如此狼狈,在场的读书人不干了。
有好几个更是怒目而视,仗着胆子大吼道:“不可以对圣人后裔无礼,不敬衍圣公,斯文扫地啊!”
听到有人鸣冤,孔胤植的心还稍微安稳。
哪怕到了此刻,他也觉得朱颐垣不敢杀他。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哪怕是蒙古人,也不敢对孔家怎么样,至少衍圣公这块牌子要在啊!
你朱颐垣就能这么大逆不道?
“孔胤植,我知道,你心里头不服气。”
朱颐垣笑呵呵道:“你们孔家历经几十朝代,传承不息,地位越来越尊崇……我以大明国法处置你,你肯定不服气。你会觉得区区大明,有什么好忠心的。刘汉,李唐,赵宋……哪怕是孛儿只斤,你们的主子多了。添一个爱新觉罗没什么了不起。”
“也罢,我不用国法难为你。”朱颐垣抬起头,朗声道:“我就用孔圣人的纲常道理,以家法来处置此人,如何?”
听到这话,孔胤植都傻了。
你不能这么干!
“我,我是孔家人,是孔家家住,家法自然要听我的,听我的!”
朱颐垣哈哈大笑:“听你的?我看是要听孔夫子的才对。”
“来人,请孔夫子圣象。”
士兵答应,不多时抬出一尊孔夫子的凋像,放在了众人面前。
朱颐垣看了看,随即冲着孔夫子圣象深深一躬,然后哂笑道:“孔胤植,你怎么没把孔夫子的凋像也换成金钱鼠尾啊?”
一句话,孔胤植的脸色骤变,忍不住咳嗽起来。
朱颐垣又笑道:“那些替他喊冤的,也出来说说,孔夫子可是告诉了子孙后代,可以屈膝投敌,剃发易服?”
刚刚还鸣不平的那几个人,面对着此情此景,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时如同木凋泥塑。
朱颐垣又看了看孔胤植,“你怎么说?”
孔胤植咬了咬牙,“朱将军,改朝换代,古已有之,天行有常,大明亡国,天下剃发易服者,何止千万,你又何必揪着孔家不放?”
“说得好!”朱颐垣抚掌道:“你说得很好,为什么揪着孔家不放?就因为你们和别人不一样,你们靠着圣人名声,荣华富贵到了今天,又干着败坏圣人名声的事情!圣人说,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孔夫子如何对待华夷之辩,一目了然。孔府子弟,以孔老夫子荣华富贵,又公然违背孔夫子教诲……孔胤植,你说剃发易服者,何止千万……没错,别人剃发易服,都可以原谅,唯独你孔家不行!”
“朱颐垣,你要赶尽杀绝吗?”孔胤植惶恐怒喝。
朱颐垣笑道:“非是我要赶尽杀绝,是孔夫子在天之灵不饶!”
“来人。”
朱颐垣叫来两个士兵,“识字吗?”
其中一个点头道:“识字。”
“那你现在就拿着论语,一句一句,念给孔胤植。”
士兵忙点头。
朱颐垣又对另一个士兵道:“他念一句,你责打一鞭,勿要让他听完,明白吗?”
这个士兵也点头,“佥事放心,保证不会提前打死老匹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