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路人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从一辆青布马车里跌出一个着皂衣小厮打扮的人来。
不由诧异望去。
只见跌出的那人还未落地,就麻利的一个侧翻,稳住身形,待再见时,已好好的站于地上。
而那辆青布马车却仿如不知有人跌落,继续一路往前,毫不停留。
青茉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望着离去的马车,委屈得直撇嘴。
本以为少将军回了帝京,总得多装几天姑娘家的样子,没想到,这才几日,就现了原形。
想起青苹说的那日在宁府,面对表姑娘的不依不饶,少将军都只挥鞭打落一只麻雀,青茉顿时好怀念那挥鞭只打雀子的少将军。
再转念想想,又觉庆幸,今日她只将自己踢出马车,没有挥鞭子打人,已比大雍关不知好了多少倍。
看着那马车跑得飞快,转眼已不见踪影,青茉垂头丧气的跺跺脚,无法可想,只好用两条腿往侯府走去。
走了一会儿,倒也给自己找了个绝佳的借口。
吃撑了,权当消消食。
再走一会儿,开始细思她落得这样下场的原因。
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
刚刚,她说什么了?
怎么就惹着少将军了?
她不就说了句郑大少爷比表少爷强多了,这又不是什么坏话,不但不是坏话,而且还是句最实在的大实话。
难道少将军心里还有表少爷,不喜欢人说他的不是?
可听青苹的意思,上回少将军说得那样决绝,不应该啊。
那,她这么大的反应,难道是……
不说青茉越想越乱的思绪,却说朱樱回了府,走进竹翠轩。
青苹正坐在廊下,拿着针线笸箩,就着午后的阳光,在一件天青色的长衫上细细的绣着几杆翠竹。
那是帮她做的衣裳。
她止了正要行礼问安的小丫头,不让她出声,自己悄悄走过去,斜靠在一根廊柱上,看着青苹低垂的眉眼出神。
她原本是如此温婉的一个女子,若不是跟着她,也不用在刀山血海里挣命,她这一生可以过得安乐平和,嫁个平凡的男子,过夫唱妇随的生活。
可因为她,她不得不去了军中,整日与一群不懂风情的糙汉子在一处,恐怕连她自己都忘了,她原是个贤良的柔弱女子。
她比自己还大一岁,今年,应该二十了吧。
还有青茉,也已十八。
再过几年,如花的年纪就过去了,就象那凋谢的花儿,容颜不在。
自己不想嫁人,可她们,不能再耽搁。
心中不觉有些愧疚,自己对她们的关心实在太少,也不知她们心中有没有中意的人,也许这一次该将她们留在帝京……
绣好了一片竹叶,青苹揉着发酸的脖子,抬起头,这才发现朱樱不知何时回来了,正依着廊柱瞧着她似在出神。
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还没走过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少将军这是喝了多少?小红,快去大厨房,让她们熬一碗醒酒汤送来。”
守门的小丫头答应一声,快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