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桐骤然回眸。
她眼中的惊讶那样明显,眼眸微微睁大,颇显出些可爱憨态。
祁宴只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就上前对皇后行礼:“深夜叨扰,外臣失礼了。方才听了污蔑之言,外臣一时之间心气难忍,这才出言呛了太医一句。”
“娘娘若罚,外臣尽数受着,不再发一言。”
皇后眼皮一撩,瞧了祁宴一眼。
这祁宴倒真是个知礼之人,自进殿以来,除了看那凌雨桐一眼,同她说话时,眼眸始终垂着,不曾有一分逾矩。
且一进殿就认错,这还是她知道的那个京城二世祖吗?
“免礼吧。本宫不罚你,本就是这刘太医出言不逊,这话叫本宫听了也是心中生气,祁四公子一时不爽也是该的。”
刘太医面色一僵。
祁宴则深鞠一礼:“谢娘娘理解。”
“不过你方才说,北疆秘毒是你告诉凌姑娘的?”皇后眼睛一眯:“你可知道如今你们家再和北疆扯上关系,可是……”
“外臣知。但此毒确是外臣告知凌雨桐的。”
祁宴的话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态度让他的话像是秤砣一样,重重落在凌雨桐心上。
凌雨桐眼睫一颤,她敢说出这毒的源头,是心中自备了一套说辞的。可祁宴,他又该如何说?据她所知,祁宴虽也上过战场,但他于战场之上的经验和时日都远不如策哥和泽楷哥。
他要怎么才解释得清?
总不能为了护她,在皇后面前扯谎吧?
那一瞬从心底升起的冲动让她想去堵住他的嘴,叫他别再说了。可祁宴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扭头看她,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你啊,父亲说过,这是万不得已不能透漏的事情,你怎就那么冲动,不听劝呢?”
凌雨桐一懵,什么?
皇后投来疑惑的视线,开玩笑道:“哦?打什么哑迷,难不成祁四公子想在本宫这里,承认点什么?”
祁宴垂眸:“并非,只是此毒牵涉到家父的一桩旧事。”
“娘娘可还记得,五年前春月,家父在北疆受了重伤,边疆医疗有限,紧急回京。”
皇后眼神一闪:“自然记得,圣上那时名贵药材成箱送、太医圣手也朝祁家派去,就为了救回祁将军的命。”
她还看了一眼方太医,道:“是吧?”
方太医就是当时派去的太医圣手。此刻连忙擦了擦脸上汗渍,道:“不敢担圣手厚誉,但此事臣也记得。”
祁宴抿唇,神色作黯然颜色。
皇后眼神闪了闪,蹙眉:“你……不会是祁将军中过此毒?”
祁宴点头:“是,当时……遂决定隐瞒,也是因此,家父落下多年病根,外臣知道此毒。而雨桐那时担忧家父情况,在外等候,也听见了只语片言。”
他瞧了凌雨桐一眼:“雨桐聪明,仅凭只言片语就猜出事情原委,我当时嘱咐过她,不要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