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桐立即压下自己的情绪,她以气音低声问:“阮医师,你身上还有药吗?他的出血量太多,如果……”
阮傅微微皱眉:“我并没有随身带多颗救命药的习惯。”他上前在祁宴脖颈间探了一下,这期间,祁宴的眼神都如狼一般,没有片刻肌肉放松。
凌雨桐安抚的轻声道:“他是来帮我们的,你别紧张。”
听了凌雨桐的话,祁宴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身上血液也流得更凶。
这时阮傅皱眉:“他的情况可比你严重多了,稍等,我得回我那取药,你们且在此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至多一盏茶时间。”
他的话说完,凌雨桐心中一屏,她立即点头:“好。”
阮傅转身就要走,走一半像是不放心她,眼神在殿内四下扫了下,说:“我方才去找你前,曾瞥见过这殿内二世祖的神色,他们不像是会轻易放过之人。”
“你若是听见脚步声,万万要第一时间躲藏起来,那个案台下,刚好够藏一个你。”
凌雨桐立即随阮傅视线看过去,她忙点头应下,神色坚定:“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她的模样像是对他报有十分的信任。
阮傅看在眼中,忽然心间被软软戳动。他应了声,眼底笑意一闪而过,身子轻巧一转,就不见了身影。
凌雨桐撕下一道布条,要为祁宴擦拭他肩上止不住的血迹。
祁宴眼皮一颤,低声道:“你,怎可随意撕扯衣衫?”他定睛一看,发现她自己身上伤口被包扎的地方,也是和身上衣衫颜色近似的布条。
凌雨桐动作一顿,迟疑道:“只是内衫,无碍的。你比较严重些。”
祁宴抿紧了唇。他看着凌雨桐的视线很沉,在瞥见她身上的伤时,他身上气势一瞬就浓了起来。
“谁伤了你?”
凌雨桐蹙眉:“说来,我不认识那个人,你还记得,三年前轰动一时的城内追杀吗?那人说,咱家人害了她妹妹。”
祁宴断然否认:“不可能!”
当时他也在京中,全程参与,且后续补偿是祖母亲自操持,绝不会有任何一家失误。
凌雨桐也皱着眉,她当然是相信祁家的。但凡波及了平民,祁家都很慎重。除非,是有人故意隐瞒消息,或者是谁,故意将这事赖在祁家头上!
正当她沉思时,门口传来一阵虚浮的脚步声。
祁宴眉眼一厉:“快躲起来,是他们回来了。”
凌雨桐心里一紧,身形比脑子还快,瞬间就钻进案台下面。
她凝神从案台垂下的布缝朝外看,入目是几步之远的一双锦靴。那靴子上绣着的图样……非皇子不可使用!
祁宴竟还和皇子结了仇吗?
当那皇子一开口,凌雨桐就听出了是谁。
当今国都国姓为周,说话的皇子是周洛羽,他是如今最受宠的娴妃娘娘的儿子。
祁宴低垂着头,半阖着眼,仿佛昏过去了一样。
周洛羽发出一声嗤笑:“你就装吧?才这么点刑,你就受不了?”他偏头吩咐:“来人啊,给本皇子端上来一盆盐水,好好让我们祁四子,清醒清醒。”
“是!”
快速的脚步声传来,宫人端着一大盆盐水过来。周洛羽瞥一眼,张嘴就喝道:“给本皇子泼!”
淡白色的水兜头浇下,祁宴的伤口混着血水、盐水都落在地上,伤口发出呲呲的声音,听着就觉得疼到噬骨。
在这近乎残忍的折磨中,祁宴抬起眼,勾起个嘲讽的笑。
“你也就,这点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