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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铃声声响起,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乡校之外,辛又坐着一辆牛车缓缓走来。
他一身正色长衫,顶留一髻,手种掌着邑玺,缓缓走来。
“邑大夫来了!”
有国人说道。
“邑大夫……”
尹荣快步走来,向着辛又行了“顿首”之礼。
辛又下车,淡然道:“起来吧。”
然后看向了樊米和辛无左。
这两个人,行不行礼,将决定辛又接下来的决策。
礼,在这个时代,依旧保有威力。
下级见到上级,行“顿首”之礼,乃是本分。
倘若不行礼,辛又早已准备好了两顶大帽子。
“见过……邑大夫。”
辛无左是个老滑头,他感觉到了今日的辛又,似乎和往日有所不同。
之前的辛又,说话都不敢看着别人的眼睛,最多的话就是:“依君所言,依君所言。”
可今日,他的身上有一股别样的气质。
面对尹荣的顿首,根本没有往日那般诚惶诚恐。
如同君主扶起臣子一般淡然,连尹荣也没有想到。
“见过,邑大夫。”
樊米似乎也感到了不对劲。
国人都看着他呢,他还不敢对邑大夫如此不敬。
更何况他可不像樊伯玉那般轻率,如此公开的场合,绝对不会留下把柄给别人抓。
“起身说事吧。”
辛又看来樊、辛二人一眼,走到了乡校的中央。
看着眼前的三人,辛又心中不禁冷笑。
这三人,正是将他架空的三人。
樊米霸道,尹荣狡诈,辛无左反复无常。
没有一人是真心辅佐他辛又的,不过是将辛又当做了傀儡一般。
今日国人在场,他们不敢有违背什么礼法的行为。
倘若自己还一再退让,那么势必让国人看不起,日后谈何管理。
该是自己的,一定得是自己的。
这是辛又的人生信条。
既然自己如今是邑大夫,那么该享有的待遇,一分也不能少。
比如今日之事,召开国人大会者,必须是由他这个邑大夫召开主导的。
威信,就是在这样的小事中一步步建立起来的。
“国人议事,可以开始了。说吧,今日所议何事?”
辛又正坐于乡校中央的台子中央,缓缓开口。
樊米和自己的儿子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向前一步。
辛又的表现,让他很是奇怪。
可是樊米却为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他相信靠着自己樊氏如今的力量,一定能将面前这个小崽子拿捏的死死的。
礼法,只不过是表面的规矩。
实力,才是一切斗争的根本!
“辛君,尹洛之戎,近在咫尺,该当如何?”
樊米开口。
这是辛又的死穴!
樊米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
面前这位年轻的辛君,在不久之前,就被伊洛戎人袭击。
要不是救援及时,恐怕早就命丧青水河畔了。
尤记得,辛又被救回来时,吓的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今日樊米再用戎人激之,就是为了唤醒辛又痛苦的回忆。
“伊洛之戎……”
辛又皱起了眉头。
“辛君前日独自挑战戎人,不幸被戎人击伤,一定要安心静养,切莫伤神。”
樊米好意“提醒”。
辛又知道,这老家伙故意提起前日的事情,就是要降低辛又在国人心目中国的威信。
同时也告诉辛又,戎人很强大!可不是靠着一身蛮力就可以击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