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女主这枚不定时炸弹。
原主的婚姻、生死都捏在敌人手中,连斗垮嫡母、砍除爪牙都难,更遑论,使得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靖王后悔了。
说到底,这个任务只留给她四年去斗垮嫡母,一旦及笄议亲,已经得罪死的嫡母,绝对会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炮灰掉。
上个世界她做任务时不停参演电影电视剧,期间做功课翻了翻古代野史,上面介绍了些关于古时上流社会普遍存在的变态趣味,通篇读来不寒而栗,她可不想悲惨的女主人公变成她自己。
漆月下床来到铜镜前,连日的折磨将这个十岁小姑娘弄得脸庞干枯,憔悴如鬼。
瞥见压在一排药盅药罐下的木匣时,她瞳孔一亮,急忙抽出木匣、开启锁扣。
揭开染血的帕子,匣内赫然躺着半枚莹泽的玉玦。
不受宠也有不受宠的好处。平日伺候原主的丫鬟才两个,都是偷奸耍滑、吃里扒外的主,动辄告假回家。
靖王留给原主的玉玦,两个丫鬟暂不知情,但按照原剧情,她们很快就会将它翻出,呈给原主的嫡母——上面镌刻的“靖”字,令嫡母确认庶女再无半点利用价值,加速了她的死亡。
漆月抓过药杵,啪一声将玉玦砸碎。
至于留下信物,勾引渣男再狠狠抛弃?不存在的。
勾引是不可能勾引的,这辈子不晓得啥叫勾引,摊手。
她对自身定位明确:以神秘方式存活的,众喽啰中不起眼的一员。卒子而已,冲锋陷阵可以,被炮灰也不奇怪,至于技术活,还是留给高级工种干吧……
她倒是有点好奇,这回没了信物,佛口蛇心的尚书夫人,还怎么把女儿和靖王凑对?
听到屋中异响,两个丫鬟询问:“小姐怎么了?”
漆月忙用帕子包住玉石粉末,扎了绳结放进袖中,把木匣归位:“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
丫鬟们推门而入,闵容佯装关心:“老爷吩咐静养的,小姐还是回床上躺着吧!来,把药杵给奴婢。”
闵颜嬉笑:“小姐这是月余没见到莫医师,睹物思人呢!”被闵容啐了一口,顽皮地吐舌。
漆月倒是愣了愣。记忆中,“莫医师”确有其人,君子端方、淡如清水,罩了层迷雾般略显得面目模糊。
她看向面前清一色的药盅、封罐,心中一动:“说起来,我‘大病初愈’,你们怎么不也跑勤快些,去延请个医师给我瞧瞧?”
两仆对视一眼,闵颜不屑地嘟嘴:“小姐说得倒轻巧,菊仁堂统共两名女大夫,一人告假还乡、路途遥远,说是得等到荼蘼花期结束才能回来;另一人待产。话说全城染病的女子都等着呢,又不止小姐一个,小姐您就先将就一阵子吧……”
待她说完,闵容方才佯装生气地瞪过去:“小姐大病初愈,难免身子骨弱些,万一落下什么暗疾来,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便是没法子,咱们做下人的也得想方设法地把法子揪出来!怎么能让小姐先将就一阵子?”
扭头对漆月道,“小姐稍安勿躁,虽说婢子出身卑贱、识不得几个人,同乡里头却恰好有名女子行善,常跨过山山水水替穷苦人家医病。这看过的疑难杂症多了,医术比一些菊仁堂里的正经大夫还要神呢!小姐若信得过婢子,肯将此事全权委托,婢子便差一名脚夫把女同乡连夜请来,也好安小姐的心。”
她说这话时,姣好的面容一派真挚,仿佛不信任她是天大的罪过。
漆月叹一口气。她算是明白原主为何栽得那么惨了:身边的婢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闵颜表现得猖狂不敬,却有个知冷知热、亲如姐妹的好奴才在一旁对比,就算闵容偷奸耍滑被原主逮住,可耐不住嘴巴比抹了蜜糖还甜——原主这位足不出户的闺中小姐,自然被耍得团团转了。
漆月:“嗯,确实信不过。”
闵容:“……”